屋子里很静,只有张远堂微微的脚步声,若不是江湖中人,很难听见,院子里更加静,今夜的神威镖局连一盏灯都没有点,这也是热闹先生几人故意为之。
他们都很明白,今夜会来“探访”镖局的人恐怕不是一个两个,若是搞得灯火通明,恐怕不利于那些想要潜伏进来的人,难免会发生争斗。
有打斗,神威镖局的吕温候肯定要出面处理,这样一来可能会将欧阳雨晴吓回去,更让吕温候不愿意出面的是,那样一来自己就不能藏在暗处,将欧阳雨晴悄悄抓住。
吕温候早已吩咐下去,今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见到多少人进来,都不要声张,随他们去。
“你看到他来了吗?”
“没有,你呢?”
“没有。”
“别急,咱们的这个位置是最好的,只要他来,咱们就能看到他。”
神威镖局的一个角落里,有对话的声音传出,但是却难以发现那里有人,“素儿,今天我一定要等到他,我要帮助他。”那个“石头”竟然传出了声音,真是让人觉得恐怖。
“我知道,我都听你的。”那颗树回答道。这一个石头与旁边的一棵树其实不是真的石头与树。
而是熊伟和白素伪装而成,潜伏在这里悄悄等待着那个救了他们,而又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黑衣人,想要帮助他,想要和他成为朋友。
神威镖局很大,但是,江湖上想要抓住孔苏和李当心得到神功秘籍的人更是不少,在神威镖局这样看似严谨,实际松散的防卫下,镖局里早已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了。
一个黑衣大汉悄悄的自墙头滑下,嘴上嘀咕道:“妈的,到处都是人,我想找个藏匿的地方都没有,还好,这里有棵树,还有个石头,我就在这里坐山观虎斗,等待时机。”
说罢便一屁股坐了下去,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就是这一坐,将自己的生命坐没了,从此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好地方一直没有人了。
那颗树的枝干动了一下,将这个大汉从石头上提了起来,扔到了旁边的那堆草丛中,冷眼看去,草丛中已有四五具冰冷的尸体。
他们无疑例外,都张大着嘴巴,眼里还带着死前的吃惊,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上,他们都不知道。
“看来咱们这个位置很吃香啊,已经是第六个了。”石头说道。
他身后的那颗树“白素”说道:“先到为君,这里属于我们,谁也拿不走。”
“嘿嘿”,熊伟轻声笑了出来,又归于寂静。
马房边上,神威镖局巡夜的人又过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似乎在宣布着“我们过来了,尔等可要小心藏好,不要被我发现哦。”
马房里的枯草下,伸出一个脑袋,四处看了看,没有人,也不知他怎么用力,便已经来到房梁上,将那人的衣服换上,又将那滴十二人扔到了马房里,悄悄跟上了刚才的队伍。
他用了之前那人同样的方式,将第二个第十二人换成了自己,踏着整齐的步伐,巡逻去了,对于很多人来说,化身为神威镖局的人,就是最好的隐藏方法。
神威镖局依然静得可怕,只是在这样的寂静下,已经有很多人丧命,每一个角落里,都能找到死人的尸体。
吕温候已经静静的等待了两个时辰,这对于他的耐心来说,还不是极限,他外表虽然粗狂,实则是个心细如发的人,在江湖中打拼这些年更是让他明白。
有时候,耐心是很重要的,更何况他知道,今天晚上,欧阳雨晴一定会来,他只需要等待就够了。
他为何等待着这里?整个夜晚有多少人进来,他怎能知道欧阳雨晴一定会从这里进来?
这得益于湖心房屋中那个“美人”对他说的话:“你一定要想到最不可能的地方。”
“什么地方是最不可能的地方?”吕温候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然是臭水沟,神威镖局的地下有条臭水沟,不管是粪便还是生活用水最终都是经过这个通道流出神威镖局。
为什么吕温候一下子就能想到臭水沟是最不可能的地方,这也要得益于当年他自己的经历,那次从臭水沟逃生的经历。
整个神威镖局的建造是吕温候亲自监督的,所以地下的臭水沟通道可以容人通过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浴房。
经过十天半月的押镖,镖局的人肯定是疲惫不堪,这时若是能泡个热水澡,再去睡觉,那真是既解乏又舒服痛快,所以,神威镖局的浴房是很大的。
下水通道也很大,现在,吕温候便坐在那个唯一的通道的出口,静静的等到着欧阳雨晴的出现。
欧阳雨晴和风诩还在努力的向前爬去,风诩虽然知道从这样的臭水沟进去是最让人想不到的方法,但是她不知道,在这个镖局里,有个非常聪明的人,早已想到了这个最不可能的路。
突然,偏门出传来打杀声,一声声的惨叫像是来自九幽的收魂声,一下子打破了这寂静的夜,似乎那些已经死去的人的鬼魂在这一瞬间都苏醒了过来,在其中混杀着,想要报仇,想要发泄自己的不甘。
吕温候一步窜到门口,手刚摸到门栓,便静下来,又重新慢慢的走回来,藏在了阴暗的角落。
热闹先生和张远堂、泗空和尚自然也听见了这叫声,热闹先生忽地站了起来,手中的柳叶刀捏得紧紧的,手臂青筋暴起,张远堂一把拔出了腰中长剑,就要夺门而出,泗空和尚手中捏着的酒杯也在那一瞬间碎裂一地。
“等等。”热闹先生话出,人已挡在门口,看着张远堂,道:“这不是我们和吕温候的暗号,不是她。”
“可是已经下半夜了,她要是再不出现,咱们怎么办?”张远堂急切说道。
“慌什么!”热闹先生重新走回去做好,缓缓说道:“她一定会来,咱们悄悄等着便是。”
泗空和尚摇摇头说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们在这等,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