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苏不急不躁,更无胆惧之意。
“前辈,此事并非晚辈从何处得知。”
“这是晚辈所勘算出来的。”
吴见布满皱纹的脸颊之上,面色阴晴不定。
此人真有如此本事?
“你且再多说些。”
孔苏胸有成竹。
“邓太阿六岁起被带回剑冢,于剑山之上练剑,剑道有所成后,拔出名为‘太阿’的古剑,邓太阿其名也是来自于此。”
吴剑沉声道:“继续。”
此事乃是邓太阿年少之时所发生之事,如今已经过去数十年,当时知晓此事之人便寥寥无几,可孔苏竟然还能将其道出。
孔苏却是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说了,而是他记忆之中就只记得邓太阿过往的这么点事儿,要是再多说那就得露馅了。
“前辈,晚辈勘算之术不可胡乱动用,否则会伤及大道根本。”
“不过我曾算出邓太阿未来之事,不知前辈可知是何事?”
吴见深深看着孔苏,如若孔苏真有勘算过去未来之术。
有所限制那也是当然,如此逆天之术若是能够毫无顾忌施展,那才是说不通了。
“隋斜古如今就在剑山之中,他前日前来,以此事与我换剑吃之。”
吴见点头说道。
孔苏暗自腹诽,果然是隋斜古,这老家伙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
在他这里得知的东西用在吴家剑冢换取宝剑。
这中间就倒了一手,赚得可不算少啊。
“前辈,晚辈所言句句属实。”
“邓太阿便是将来剑道扛鼎之人。”
“他日可一人独战天外八十一仙人!”
即便是吴见如今这般天下少有的剑道境界也不敢想与天外仙人为战,更何况还是八十一尊。
吴见沉思良久,抬眸看向孔苏。
孔苏此人,不仅有剑道天赋,身负飞剑,更有勘算古今的本事。
若是能够将其收入吴家,至时,其成长起来,定然又会是一大助力。
且若是吴家有难,其大可勘算,避而远之。
如此,更可保吴家长存。
“孔苏,你如今孤身一人,可曾想拜入我吴家剑冢练剑,我会亲自教导于你。”
吴见如此,除了孔苏的勘算古今之术与剑道天赋,自然还有其另辟蹊径的剑道。
孔苏以浩然正气与剑意相融合,这是此前他从未见过的,若是孔苏能够留在剑冢,他会协助孔苏将这条僻静之路开垦出来。
至时,说不定可以创出儒道之剑。
那也算是为吴家再添新剑了。
双方各取所需。
孔苏假做思索。
拜入剑冢?
要不是面前这位老人家是吴家家主,孔苏真的意味他得了失心疯了。
他孔苏就连北莽的持节令高官都不去做,要拜入你这小小的吴家剑冢?
吴家能拿出什么?
宝剑?
孔苏还不稀罕,且他有机会挑选一柄宝剑带走,那是他凭本事赢来的。
如今剑冠又是吴六鼎,跟他也没关系。
至于吴见亲自教导?
只要能在剑冢传道,所收获的系统奖励,足以让孔苏向上一大步了,说不定可以直入天象。
至时,远走高飞,再去他处寻求提升之机。
他吴见亲自教导,定然对孔苏帮助极大,可能让他进陆地神仙境?
老家伙,老子在家乡那边吃的大饼可比你画的这个大多了。
孔苏‘思索’良久,推脱道:“前辈,此事容晚辈考虑考虑,晚辈对剑冢甚是向往,只是晚辈在上阴学宫还有余事未了,在晚辈所留时日之内,定会给前辈一个答复。”
等赚够了系统奖励,孔苏脚底抹油就开跑。
这就是他的答复。
吴见也不急着催促孔苏,他相信孔苏在见过吴家剑冢深厚的底蕴之后,定然再无心他处了。
既然吴见已经提出令孔苏拜入剑冢,那就是得到了吴见的初步认可。
孔苏怎可能错过如此良机?
“前辈,晚辈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见抚须道:“但说无妨。”
“前辈也知晓,晚辈出自上阴学宫,这读书人便是喜欢讲道理,晚辈有一言想说于前辈听之。”
“便是前两日晚辈与竺皇为战之时那一言。”
“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吴见听闻是此话,面色当即有细微变化。
不过却并未曾动怒,他倒要看看孔苏还能说出个什么来。
“若是还是那日之意,你便不必再说了。”
孔苏缓缓摇头,“晚辈那日说的乃是以如此迂腐的规矩将他人当做异端攻击,留于剑山,终会害了吴家剑冢,如此霸道行事,吴家剑冢总有一日会自取灭亡!”
话锋一转,孔苏再道:“此乃那日之言,晚辈这两日又有所悟。”
“天下之人以吴家剑冢为剑道圣地,可晚辈看到的却是……剑道坟地。”
吴见脸色再变,如不是对孔苏有所欣赏,大有招揽之意,换作是另外一人,胆敢如此与之言语,一道剑气便取之项上人头。
“何为坟地?”
孔苏提气回道。
“那剑山便是天下剑客的坟地。”
“数十万剑客为何来吴家剑冢?不就是因为吴家剑冢之中剑术高绝之人数不胜数,至少过往是这样。”
“可有了这剑山,这种憧憬向往已然变得异样了,天下剑客前来不再是为了拜会剑冢剑术,而是想要试一试剑山,想要以此一举扬名。”
“甚至有的人习剑初衷便是上这座剑山,剑道已然走歪了,是在被誉为天下剑道圣地的吴家剑冢走歪的。”
“吴家剑冢还当得起这剑道圣地四字吗?”
吴见蹙眉道:“这与我剑冢何关?是如今那些习剑之人心思不纯罢了,这样的人即便是修了剑道也注定走不远。”
“我吴家剑冢无论如何至少族中之人皆是一心向剑之人,一颗剑心纯粹,天下习剑之人当习我等,那又如何当不得剑道圣地?”
孔苏神情严肃,不答反问。
“既然如此,那敢问前辈,将来见到扛鼎之人邓太阿为何出走吴家剑冢!”
“为何如今吴家剑冢剑冠乃是吴六鼎那般难当大任之人,与上任剑冠相差甚远。”
“为何你又要我孔苏拜入吴家剑冢?”
孔苏接连三问,掷地有声。
吴见闻言,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