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见俯瞰山巅之下的孔苏,心中震动可谓不小。
此人登山,一道道关卡,一个个枯剑士拦路,皆是一步步硬打上来的。
“此人好像……”
吴见心中竟然觉得这个闯山的大个子有昔年李纯罡与邓太阿闯山之时的影子。
虽不似前两者那般潇洒,但其却与前两者有一相似之处。
皆有一往无前之心。
这样的人是不会被这漫山遍野的枯剑士、被这座剑山、被吴家剑冢所阻拦。
迈过这道坎,便有机会踏入江湖寥寥几人站立的武道山巅。
只是,这大个子的最后这位拦路人……
吴家剑冢每个闯山之人,所遇到的拦路之人乃是根据其一身实力而有所不同。
并无刻意规定谁人与闯山者为战,一切都是未知。
这是剑冢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即便是他这位家主也无法改变,亦是无从得知闯山之人究竟会遇上何人拦路。
但今日,此人缺遇上了竺皇,只能说是他命不好了。
原本又是一个大有机会登山之人,却要倒在最后这一步了。
没错,孔苏身前的最后拦路之人名曰竺皇。
乃是早年间便便已然成名于江湖的天象境剑道高手,曾登上过阳嘉评定武评榜第九高位。
当之无愧的江湖佬江湖。
竺皇此人,本是吴家剑冢之人,可其曾是毫无人性的杀人魔头,以杀成道,为人性情暴虐弑杀。
江湖之中的恶名令人闻风丧胆,人人避而不及。
吴家剑冢不得不将之困于剑山之中,以防止其再造杀孽,坏了剑冢名声。
吴家山门之外,露天酒楼之中的隋斜古面色凝重,‘遥望’剑山山巅之下。
寻常人看不见,以他的修为自然能够感知到孔苏如今所处之地。
以及他所面对之人。
这小子前面几道关卡倒是过的马马虎虎,可这最后一道关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隋斜古不禁为这个在武帝城相交还算不错的小辈心忧起来。
今日他所前来吴家剑冢乃是为了寻吴见找些宝剑吃吃,却不曾想偶遇孔苏。
得知其欲要闯吴家剑山。
登山之前,他还曾对孔苏抱有期待,可如今嘛,十有八九孔苏是登不上去了。
漫说是登顶剑山了,便是能够在这尊魔头手中活下来已是不错了。
孔苏如今不过大指玄修为,可其面对之人乃是早已成就天象境的高手。
这可不是读书人的天象。
而是江湖武夫的天象,且是杀力最强的剑道天象。
孔苏今日这登山最后一道坎,怕是难迈了。
可即便是他,也不敢妄言叫吴家剑冢放人。
那将会引来整个吴家剑冢的顷力以对。
不是他所能敌的。
她与孔苏是有些渊源,可还犯不上为孔苏豁出去性命。
客栈之中其余江湖人士虽不知孔苏如今具体如何了。
但是孔苏在剑山半山腰之上与持巨剑大汉一战之时所弄出的动静众人但是看见了。
这登山之人能够跨过半山腰,今日即便是输了,那也算是本事不错了。
这些年前来闯山者,能登山腰者少之又少。
否则山脚之下也不会有那么枯实力不济的枯剑士了。
皆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辈。
……
山巅之下,此处只有寥寥数座剑碑与几位屈指可数的枯剑士。
几人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孔苏这个不到半甲子年岁便能闯至最后一道关卡的魁梧年轻人。
孔苏视线之中,竺皇一身破败长衫,满头灰白长发将其面部遮盖大半,只能看到其干裂的嘴唇。
以及发丝之间隐约闪过一抹凶光的双眸。
孔苏虽然暂时无法猜测出此人身份,但是却能够感知到此人所带来的压迫感。
并不是说此人周身气势如何,恰恰相反,此人并无任何激荡气势,只好似一乞讨老者而已。
可正是如此,才给孔苏带来压迫之感。
就是傻子也明白吴家剑冢这最后一道关卡绝不会让一个老乞丐前来守关。
此人怕是已经到了返璞归真之地。
孔苏还感受到了一股压抑已久的杀气,那股杀气虽然只是流露出一星半点,可胸有浩然气的孔苏还是清晰明了的感知到了。
那股杀气就好像是长久未曾进食的恶狼,突然看见血荤后猛然抬头之感。
猎杀时刻到了。
这种剑道高人,竟然也被困在剑山之中沦为剑奴。
孔苏一时间,对吴家剑冢不禁又高看了一层。
细细感知下,孔苏发现身前之人却好似被什么所钳制住了,体内的气机流转被封锁了绝大部分,实力应当是有所损的。
孔苏的感知没有出错,吴家剑冢为了将这尊杀人魔头困在剑山,不令其外出,协力以绝魂钉钉入其体内,封锁其部分气机,致使其一身实力可能一半都不到。
如此,实力大减的竺皇若是胆敢走出吴家剑冢,定会被江湖之中的仇家群起而攻之,将其毙命。
遂其只得留于剑山作剑奴,以示惩罚。
孔苏深深提起一口气,缓缓上前。
不论此人究竟是因何事困于剑山之中,不可否认的是,此人定是位剑道高人。
既然是高人……
那就有可能给孔苏带来好处。
“你便是这最后一位拦路剑士?”
“小子,我可不是剑士。”
沙哑的声音自竺皇口中吐出。
“哦?不是剑士那便是这吴家剑冢内部之人了?”
竺皇粲然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孔苏突然沉声大喝道:“吴家剑冢规矩迂腐不化,进了剑冢,便要闯剑山,若是不成,便要永远留在吴家做剑奴?这是什么狗屁规矩?”
突如其来呵斥让竺皇为止一愣。
这小子什么什么意思?
真不怕死?
不知道其要是知道吴见就在山顶之上,能够清晰的听到他这番言论,不知这个大个子会作何想。
孔苏此举并非是无的放矢,而是他从身前这人的只言片语之中猜测出此人是剑冢内部之人,便心生此意。
尝试着以抡语试探一番,既可作扰乱其心境之法,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够摄取系统奖励。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竺皇似笑非笑问道。
孔苏不去管他,只顾自己言语。
“攻乎异端,斯害也已!”
“以如此迂腐的规矩将他人当做异端攻击,留于剑山,终会害了你们吴家剑冢,如此霸道行事,你吴家剑冢总有一日会自取灭亡!”
竺皇闻言,扭转身形。
面朝山巅,嗤笑着询问道。
“吴见,听到了吗?”
“乳臭未干的小娃都明白的道理,你却整日装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