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太阿之声，令孔苏回神。
孔苏看向这位桃花剑神，眼神之中虽然没有太多异样。
可心里倒是有些荡漾。
这位可是他日的剑道魁首，一人独战八十一仙人的绝世猛人！
“与前辈比起来，这点所得算不上什么。”
邓太阿适才在城楼门口处看得异常清晰，孔苏手持金钵吸纳赵宣素所释放的灾厄气运。
那金钵之中有着极为磅礴的气运之力。
当是世间不可多得之物。
如此至宝，却是出现在一读书人手中。
他赶赴武帝城途中，也曾听闻过这位高大读书人的事迹，摆摊解惑，硬撼韩生宣。
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一近身，他却又是感知到孔苏体内那股霸道蛮横的剑意。
有意想要指点孔苏一二。
毕竟这个年轻人所行之事，还算不错。
“可有修剑式？”
孔苏点头，“修得两式。”
邓太阿饶有深意问道。
“我那飞剑之术与剑阵，你观之如何？”
孔苏目露不解之色，邓太阿所问，不就是他那剑气雷池之术？
莫不是他发现自己在偷学？
孔苏不动声色，口中赞扬道：“前辈的剑术自然是人间独一份。”
邓太阿扶须而笑。
孔苏此前一心二用，既观东海，又看城头，此事自然落入邓太阿眼中。
既然是个难得的后生，便点拨一二。
“飞剑之术与你寻常手中剑有所不同。”
“飞剑讲求掌控二字，做到这二字，方可剑随心动，剑阵便可随意施为。”
孔苏心头微震，邓太阿这是在指点他飞剑之术！
虽不知其中原由，但孔苏却是将邓太阿一字一句皆记在心中。
孔苏目露期待之色，等待着邓太阿下文。
可邓太阿只是笑望着他，不再言语。
凡事都有个度，无亲无故，到此已然够了。
点到为止。
孔苏明了，倒也不着急剖析邓太阿所言究竟是何意，他已在近处观望邓太阿出手，又有邓太阿刻意提点。
要想领悟他那剑气雷池，需要时间一点一点去摸索才是。
毕竟是这等高人的剑术，若是这一时半会儿便被他孔苏参悟通透，岂不是天方夜谭？
孔苏此刻最想做的是想办法从这位桃花剑神身上尝试着摄取一下系统奖励。
王仙之那边没有收获，那是因为孔苏连王仙之的都见不了，还怎么谈以自己的儒家思想影响别人？
而身前的邓太阿却是不同，不仅主动近身，还与孔苏有一番指点，正好趁着此刻尝试一番。
若是不成，那也没甚影响。
可若是成了，这位桃花剑神能带给孔苏的奖励那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打定主意，孔苏在心中酝酿了一下说辞后才拱手道谢：“多谢前辈指点。”
话锋一转，孔苏突兀问道：“前辈今日阻拦此人登天可是为了防止天上仙人来此人间？”
此事，邓太阿与赵宣素对峙之时便已言明。
邓太阿稍有错愕，不知孔苏分明已知他意，又为何有此一问。
不过他还是缓缓点头道。
“人间事，人间管之，仙人，插不得手。”
孔苏凝眸，神情严肃。
“前辈凭什么管这天上、人间之事？”
此言一出，一旁已然起身走近的宁峨眉与青鸟二人脸色大变。
世子这位师傅此言是在质问这位桃花剑神？
是在说他……多管闲事？
徐风年先是惊愕，但很快有静下心来，他在在上阴学宫之中不少听孔苏的课，课堂之下，每日更有小灶。
大半年的相处，他知道自己这位师父不会如此不明事理。
这反倒是有些像……授课。
徐风年脸庞抽动，师父这是准备把桃花剑神当学生，与之讲横练儒道的道理了。
他心中虽然不知孔苏为何要如此，但还是有所期待。
准备看看这位桃花剑神是如何拜服在自己师父手中的。
邓太阿听闻此言，一双眼眸霎时间半眯起来，周身有剑意隐隐作响，蠢蠢欲动。
但观孔苏神态，却不似在质问于他。
“你这是何意？”
孔苏笑道：“前辈莫要动气，晚辈别无他意，只是想与你论一论其中关键。”
“你也知道，读书人要是有弄不明白的地方，怎么睡得着觉啊。”
孔苏话里话外都尽量委婉，不曾表现出一丝敌意。
身前这位可不是韩生宣，要是真把他惹怒了。
徐风年手中的十二柄飞剑可不是吃素的。
怕是下一刻就要破匣而出，直取孔苏性命。
邓太阿闻言，见孔苏不似说假，况且也没有针锋相对之意。
将蠢蠢欲动的剑意散去，略作思索，邓太阿掷地有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仙人若出，人间生死由其意断，我既为人间之人，自当为了人间着想，此事可有错？”
孔苏摇头，“是不曾有错，只是前辈还是未曾回应晚辈所问。”
“就凭我是这人间一份子仍是不够？”
“不够。”
邓太阿但是来了兴致。
“那你说究竟要如何才算够？”
孔苏忽而一笑，不答反问：“为何不是他人出手，偏偏是前辈你？”
“难道就只有你是这人间一份子？”
“剑开天门的李纯罡，坐镇武帝城的王仙之，还有……站在你身前的我，为何不是我等出手相阻？”
邓太阿只觉其中有些弯绕。
为何不是他们？
前两者或许只是不在意此事，至于后者孔苏……
那是本事不济。
可若是作此答，那便与之适才所言‘人间一份子’相悖论。
邓太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孔苏。
孔苏微微一笑。
“前辈，此事晚辈有一解可作答。”
“一则夫子抡语。”
徐风年强忍笑意。
果然如此。
这久违的熟悉感觉又回来了。
邓太阿目视孔苏，看他究竟如何以为夫子论语作解。
“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
嗯？
邓太阿不解，这不过是一句教导之言，与之出手阻拦赵宣素登天一事应该是没有瓜葛的。
孔苏侃侃而谈，“此言说的乃是唯有当仁不让者，方可掌握他人生死。”
“前辈出手管这天上人间之事，便是掌控了这熙攘天下他人生死。”
“而你，便是这当仁不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