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了却心事
“这野丫头，这，这是什么态度？没教养的东西！”
穆秋水指着龙飘飘离去的背影，气得手指颤抖：“各位长辈，你们看看，龙家绝对不能收纳这种女人，这简直是给龙家抹黑，给祖宗丢脸。”
龙家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不过相较于穆秋水这些妇道人家的小肚鸡肠，他们更关心的，是龙家老祖的安危——
“这秦风已经进入后山竹林，找老祖去了。”
“万一这要是拼杀起来，老祖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啊。”
“景家的景重霖，萧家萧破天，这都是半步神宗的高手，尽数死于秦风的手下，万一老祖也.……”
龙家众人三缄其口，不敢想象这个画面。
“呵呵，各位长辈，无需担心！”
“爷爷何等的英明神武，岂是萧破天，景重霖这种半吊子水平能够相提并论的？”
这时候，缓过神来的龙昊，昂首挺胸的说道：“爷爷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是半步神宗的高手了，如今十年过去，估计早就到达了神宗的境界。”
“区区秦风，他老人家挥手可灭。”
“我们就在这里，等候爷爷他老人家胜利的好消息吧。”
龙昊冷笑一声，眼眸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秦风小野种，真是不知死活，胆敢挑衅爷爷的威严，你就等死吧！’
听到龙昊这番话，龙家众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脸上浮现久违的笑容，甚至内心有些期待——
如果老祖真的斩杀秦风，那对于龙家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声望？
而且从此以后，龙家，将会是江南第一世家，独领风—骚！……
龙家后山，一眼无际的竹林郁郁葱葱，随风荡漾。
秦风一袭白衣，身形犹如轻燕一般，落在竹林之上，目光凝聚，扫视着位于竹林之中，那一间木屋。
在那里，秦风感受到了两股强大的武者气息。
一股是龙啸川，经过秦风的治疗，他的伤势痊愈，实力已经恢复了八成。
而另一股更为浑厚浓郁，犹如江海奔流不息的，很显然便是龙家老祖，龙战野了！
“秦风，老朽恭候多时了。”
伴随着那声沧桑而缥缈的声音传来，木屋的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秦风瞳孔一缩，大为震撼——
面前，龙啸川推着一辆轮椅，缓缓的走出房间，而轮椅上，坐着‘半个人’。
之所以叫‘半个人’，是因为轮椅上的老人，身体残缺不全，姑且还能称之为‘人’。
那是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皮肤干皱，牙齿头发全都掉光了，奄奄一息。
更为诡异的，他没有双手，没有双脚，如同历史书中的‘人棍’一般，只能靠在轮椅上，如果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老人双眼被挖去，双耳被割掉，鼻子也被削掉，掉光牙齿的嘴巴里，舌头还被割一大半——
如果不是他身上流淌着浑厚强大，犹如江海般的古武气息，秦风打死也不会相信，他就是江南三大世家，龙家老祖，江南武道界泰斗般的传奇人物——龙战野！
“你的气息乱了。”龙战野靠在椅子上，气沉丹田，用腹语和秦风说道：
“见到我这个样子你好像很惊讶？呵呵，虽然你年少成名，天赋超凡，但论起心智城府，还是比你爷爷略逊一筹。无论在任何情况下，记住都要沉住气，不要向外人暴露你内心真实想法。”
龙战野语重心长，好像是长辈对晚辈关切教诲一般。
秦风却冷声道：“你没有资格提我爷爷！”
“龙战野，你以为你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就可以让我心生怜悯，就此饶了你一命吗？你想多了。”
秦风声音冷冽:“十年前，你欠下秦家的血债，只有用性命偿还！”
龙战野闻言沉默起来。
倒是身后的龙啸川坐不住了，他出声道：“秦风，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太过了。”
“十年前，我父亲的确做了伤害秦家的事，但那都是他身不由己，并非他本意，这十年内，他一直都活在愧疚和痛苦中，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龙啸川情绪激动，诺大的汉子，眼圈竟然有些发红。
秦风眉头一皱，他心里有些意外，龙战野弄成这样，竟然是自己弄得？
听他的话，龙战野并不想参与围杀秦家，而且很是后悔。
十年前，秦家的事，莫非另有隐情？
但很快，秦风目光恢复冰冷，世事难料，人心妥测，他不能听信龙啸川的一面之词。
他只是冷漠说道：“愧疚？呵呵，就算你把自己千刀万剐，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爷爷和父亲已经死了，死在你的手中，而你现在还活着，还能够呼吸，还能够感受子孙满堂。”
“你——”龙啸川一时语塞，眼睛瞪的滚圆。
“啸川，你太无礼了，秦风是你的救命恩人，仅凭这一点，你就没有资格和他争论！”龙战野声音低沉。
“是，父亲。”龙啸川恭敬的说道，对着秦风深鞠一躬表示歉意，他规规矩矩的站在龙战野身后，不再出声。
“秦风，你说的没错，我欠秦家的血债，唯有拿性命偿还，唯死而已——我从未想过逃避。”
“相反的，这十年，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我曾经数次自残，想要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但最终却无济于事，我想要自—杀，但更觉得，我这条命，应该由秦家的后人，亲自收走，更为妥当一些。”
“正所谓，天理昭昭，报应循环。”
龙战野语气凄凉。
“你说的是真的？”秦风警惕的问道。
“在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服下了‘断肠草’，你医术通神，应该能够看出来。”龙战野继续说道。
断肠草，又称阎王草，食用之后，一个小时内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秦风扫了眼龙战野的身体，出声道：“印堂发黑，气血逆流，纯紫面白，的确是断肠草的症状。”
龙啸川眼圈泛红，忍不住声音哽咽：“父亲.……”
“啸川，你不必难过，告诫龙家族人，不要为我报仇，也不要难为秦风，这是我的欠下的血债，更是我的报应。”
龙战野声音异常的平静，他对秦风说道：“秦风，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能否陪我这个将死之人，在临死前，说几句话，也好，让我了却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