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不知自己哭了,声音凄哽:“我不信你有别的心上人了!”
她有些糊涂了,以为还是上次那个婚礼的梦。
这一回司厉行真的没走,他转过身捧起她的脸,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低沉问道:“我是谁?”
妙妙醉了,觉得他好像又在生气,便也生气起来:“司厉行啊!最可恶最会欺负我的人!”
怎么回事,她这样骂他,他脸上的愠色却好像消失了一般,真的乖乖坐了下来。
妙妙满意地拍拍他的脑袋:“很好,今日你在我梦里很乖,给你个奖励!”她“啵”的一声,在他脸颊上轻了一口,然后勾住他的脖颈得意地冲他笑。
她怎么觉得今日他有点呆,一点不像之前在她梦里拿捏住她的模样。
“我何时有了别的心上人?”
今日他的求知欲也很强。
这么一问,把妙妙的得意冲得荡然无存,她又委屈地撇撇嘴:“你说了,你说了,你不要我了……行哥哥,你别不要我,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明明是很自恋的话,在她此时说来,却带着讨好的意味。
她看到司厉行眸中一震,温润地看着她,渐渐目光变得苦涩,他说:“当年你不是这样说的。”
当年?妙妙奇怪地皱了皱?什么东西?怎么在梦里还打哑谜?
妙妙醉了不能思考,眼睛却盯着他的嘴唇看,司厉行的唇形很好看,她忍不住抬手用指尖轻轻描绘着,点着,软软的,温温的。
她自顾笑了起来,迷迷糊糊想起一年前的那个意外之吻,她心中激荡,感觉脸上烧了起来。
那次太意外太快了,她都没有好好感受,她还在兀自懊恼,手已经勾住了他的脖颈,闭上眼,乖乖地贴上了他的唇。
真的好温软,跟他冰冷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她就这样呆呆贴着他的唇,贴够了,就离开些,可是离开了,又有点舍不得,复又贴上去,如此来回几次。
就听到司厉行低哑的声音:“玩够了吗?”
妙妙脑子反应不及,本能的“嗯?”了一声,她不明白醉后的她这样一个低低婉转的一个音,意味着什么,瞬间,她就感觉嘴上一沉。
她感觉自己的嘴唇湿了,被一片温热含住,汲取了她的声音,像是在她心里放了一把火,烧光了她的空气,让她呼吸困难。
然后她就人事不知了……
妙妙又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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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厉衡处理了大理寺的公事,忙了一早,想起还要替哥哥送礼物,才抽出空来去看妙妙。
他策马在国公府停下,跳下马来,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那飞檐上挂着的柴府的牌子摇摇晃晃。
司厉衡整理了衣摆,走上前,等着马车停下,车夫搭了梯子,就见那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一名婢女,伸出手去。
一只莹白柔荑搭在了婢女手背上,提裙莲步而下,抬眼间看到司厉衡时微惊之下嫣然一笑。
司厉衡唇瓣微扬,与昨晚在司厉行面前的张扬全然不同,温和稳重:“三夫人。”
是忠义伯爵府柴家的三夫人,妙妙的同胞姐姐温菀。
温菀颔首:“司少卿也来看妙妙?”
温柔平和的声音正如这春日和煦。
“是,三夫人请。”
司厉衡侧过身,让温菀先行。
宿醉真的不好,第二日醒来,妙妙只觉得头痛欲裂,喝了良辰端来的蜜露才觉得好些。
“如今将军回来了,小姐可不能随心所欲的喝酒了,你知道,将军不喜欢你喝酒的。”良辰帮妙妙揉着太阳心劝道。
妙妙想起昨日司厉行的冷漠和对子姜的关心,那股气又上来了,哼了一声:“我管他喜欢呢!”
原来妙妙喝了酒后,忘性还大,不论发生的事还是做过的梦,第二日必然是全不知情了。
她虽是这样嘴硬,过了一会,还是干咳了一声:“别在他面前啰嗦哦!”
良辰美景偷笑,就知道她们小姐是个纸老虎。
“小姐,大小姐和司少卿来了看您了。”
外头婢女喊道,妙妙听闻大喜,见温菀含笑走进来,立即扁下嘴来,娇娇喊一声:“姐姐......”她小跑地扑进温菀怀里,像小孩子一样寻求安慰。
温菀只是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拉着她坐下:“谁又给我们家少小姐气受了?”
“还能有谁,不就那了不得的大将军!”
妙妙正欲开口的话竟被人抢了先,她哑然,朝门口看去,司厉衡正靠着门框,抱着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切。”妙妙撇过头。
司厉衡自动走进去坐在一旁:“看来今日少小姐是要殃及池鱼了,亏我还眼巴巴赶来做和事佬,真是那什么咬吕洞宾了。”
妙妙靠在温菀肩上,斜了他好几眼。
司厉衡叹气:“若是太后娘娘还在世,早早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也省的折腾我们这些小鱼。”
妙妙小脸一红:“谁要嫁给他了!”
司厉衡玩味一笑:“这么说你不想嫁咯,那可是有很多姑娘想嫁给我哥的,听说前日那什么江阁老家的千金就央求着他祖父去向皇上陈情,做平妻贵妾都使得。”
这么一说,妙妙还真急了,急得直扯住温菀的袖子,不知如何是好。
温菀按住她的手,柔声道:“少卿唬你呢,那江家小姐已经许了另一门亲了。”
她见妙妙安定下来,才看向司厉衡,软声道:“少卿素知妙妙心意,还是莫要拿此事玩笑。”
司厉衡看着她,乖乖应了。
随后拿出那支十八学士的银玉簪,在手里晃了晃:“哝,这是我哥特意带回来送你的,你见此物,知他心意,可还生气?”
妙妙眼中顿时星光熠熠,迫不及待拿在手里细看,良辰探头过来,惊喜道:“呀,这不是十八学士嘛!”
妙妙抿唇而笑,喜不自胜,昨日那点不愉快已然抛到了脑后。
她听司厉衡道:“那位子姜姑娘,你也不必在意。”
妙妙抬眼望去,眼中仍有黯然。
“那子姜生长在边境小城,因战乱祸事,小城一夜之间被北境兵屠戮,我哥是在利刃之下将她救下,后来大周士兵接连中毒,她为了报答我哥的救命之恩,以身试毒险些丧命,这才解了大周之困,皇上感念她大义,又孤苦无依,特封她二等军功,暂住大将军府罢了。”
听着司厉衡的解释,妙妙心境复杂极了,温菀自然了解自己的妹妹,“子姜姑娘身份特殊,你日后别去招惹她便是,她是大周的恩人,其实与行将军无甚关系,行将军也是奉旨办事。”
司厉衡立即道:“三夫人说的是。”
温菀含笑垂眸,顿感胃中一阵不适,她忙是用锦帕捂住了口鼻背过身去。
妙妙心里一急,哪里还顾得上子姜,“姐姐又不舒服了?”
司厉衡也紧张起来:“三夫人生病了吗?”
温菀顺了气,喝过美景端过来的清泉水,才转过身来,脸上还有一抹不自然的嫣红,顾盼间并不去看司厉衡。
妙妙笑道:“姐姐不是生病,是这肚子里的小宝宝在磨姐姐呢!”
司厉衡一震,下意识朝温菀小腹看去,仍是平坦,想来刚有孕不久,他意识到这样看着一名女子不妥,良久才扯了扯嘴角,笑道:“原来是喜,恭喜三夫人。”
温菀娇羞应了,司厉衡端起面前的茶饮尽。
二人安抚过妙妙,走出国公府来,温菀朝司厉衡行告退礼,司厉衡唤道:“三夫人。”
温菀转身面向他,专注地望着他:“何事?”
司厉衡看着她,微微而笑:“保重。”
温菀浅笑还礼:“多谢少卿。”
**
司厉行将手搭在经过改良的长弓上,回想起那场大战的惊险残怖,目色顿时凌冽,手臂瞬转,铁弓已然在他手里拉满,下属立刻双手递上一支羽箭,一旁围观的将士下属皆是敛声屏气。
众人眨眼间,只见箭去恰如流星,穿过十二支箭眼正中两里外的箭靶,顿时就见那两里外的士兵挥舞着红旗。
“好棒!行哥哥最厉害!”
雀跃的娇声惊醒了众人的感叹,司厉行眸光黑曜灼人看过去,妙妙背手而立,迎着朝阳灿若蔷薇,脉脉凝视着他。
那满眼的情意从不藏匿,不畏人言,只有司厉行。
素来有大周第一美人之称的妙妙让周围的将士都看迷了眼,司厉行目光微顿,干咳了一声,众人瞬及移开了眼。他将铁弓交给了他的心腹大将齐青。
齐青眼见着司厉行朝妙妙走去,不满地撇了撇嘴:“烦人精!”
同为司厉行左膀右臂的秦远拱手拍他:“人家好歹是将军的未婚妻,收敛一点。”
齐青嗤笑:“那样娇生惯养的小姐如何配得起将军,我看子姜姑娘却好,为人善解人意,外柔内刚,正适合做将军的贤内助!”
秦远没做声,轻轻一笑,看着司厉行带着妙妙进了营帐。
妙妙跟着司厉行进了营帐,账帘隔开了外间的阳光,她立刻跑到了司厉行身前,笑吟吟地看着他,莹白的小手摸了摸发髻上插得紧紧的银玉簪,满眼俏皮得意:“好看吗?”
司厉行从她指尖的十八学士目光下移,停留在她的小脸上,他眸光微闪,耳垂不自觉发热,避开间瞥见了她朝着绷带的右手垂落着。
他压下眉梢,抬起她的手,语气微凉:“伤的如何了?”
这话若是昨晚他去问,妙妙铁定要不依不饶一番的,但今次她收了他的礼物,心情大好,乖乖道:“昨晚大夫看过了,是小伤。”
司厉行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掠过她身边,拿起案桌上的书册,随手翻开了一页,凝注着那书页上的文字,随口问道:“昨晚……你怎么样?”
妙妙心虚,自然不能说骂他骂的睡着了:“很好啊,一觉睡到天亮。”
司厉行侧着脸眼风扫过来:“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妙妙莫名,摇摇头。
司厉行面色一沉,倏然合上了书,绕过书案坐下。
他早知她喝醉了是不记事的,何苦多此一问!
妙妙察觉到他似乎恼了,小声问道:“行哥哥,我说错话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行将军干脆点!不然老婆要跑了!
行将军:哼,她早就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