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对奉乐行安慰道:“工房人多木箱也多,端来挪去的谁能猜到会受伤呢?你这道歉我收了,别再哭了。”然后看向王书颜提醒道:“工房木箱不要堆太多,容易伤着人。”
王书颜点头:“恩,我重新挪动。”这次的确是属于安全隐患没有考虑到位,害原身她娘受伤了。
奉乐行这才安心,看向王书颜也歉声道:“颜阿姊,我……”
王书颜:“这是意外,你无须自责。”
交代二郞三郞陪着张氏,便带奉乐行走出屋,门口的周颂卿在看到张氏安慰奉乐行时已经走了,再三问李大夫,确定无大碍才安心。
二郞三郞拿着扇子給娘亲搧风,不时问娘要不要喝水,张氏看着两儿子心头微暖,摇头道:“娘想睡觉。”
三郞撒娇的对娘道:“我陪着阿娘。”
二郞給两人搧风,就是盯着阿娘的脚生怕她动弹一下。
小元正默默拿来木扇对着张婶子吹,再把水放在一旁,才到灶台看药熬好没有。
张氏闭上眼却睡不踏实,全是刚刚周颂卿抱着自己进屋放床上时他微一错脸,嘴唇不小心擦到她额头的触感,特别轻,几乎微不足道,又似特别烫,能将她整个心猛的滚烫起来,心扑通扑通狂跳不停,臊得慌。
两人当时皆是错愕,周颂卿整个人都是僵着的,但碍于王书颜在连抱歉都不敢说,眸底的情绪翻腾,余光一瞥就看到满面艳红得能滴出水来的张娘子。
他将她轻轻安置好,不敢再看一眼,匆匆走出屋。
……
张氏受伤后,也为了避免再次有人受伤,王书颜重新规划,把苏大娘请来当短工,工钱按天算,一天四十文。
她的侄女苏桂花則请来当长工,每月一两银子,主要是负责烧饭浆洗和照顾暂时受伤的张氏,空闲的时候帮忙成药的事务。
苏桂花应承得很爽快,这个工钱不低还能每天回家,每十天还能休息一天,雇主又是村里的,还大方,她傻了才不要。
本来说好每五天过来瞧一眼的梁小将从护送他们从松贤县回来就没再来过,王书颜也乐于此,眼下忙得不可开交,他不来还不用特地招呼,再好不过。
周颂卿每天都过来帮忙,‘义学堂’敲定地方兴建后,一切事宜都丢給村长忙活,每次来王家都带来不少补品和零嘴,哄得二郞三郞每天都很期待很开心。
有一天,他听到张氏埋怨在屋里太闷了,想到茶亭坐着透透气,可是苏桂花不敢随意挪动。
周颂卿转头就找林木匠做了把木轮椅,还是请求他加班加时給做出来的。
奉乐行把轮椅推到王书颜面前:“颜阿姊,这个是我三舅特地給张婶子订做的,有了这个,张婶就能在外面透透气了。”
其实三舅是让她以她的名义送的,但她话到嘴边又不敢对‘师父’说慌,只得实话实说。
王书颜听完,笑眯眯的看向周颂卿。
一旁的周颂卿脸色极不自然,对奉乐行这搅屎棍已经不抱任何期待,讪咳后解释:“到底是乐行把张娘子弄伤的,眼下暑热,天天闷在屋里也容易生病,有这轮椅在,这三个月她也不会太难受。”
然后想起什么又道:“村长还在找我,我……明天再过来。”也不等人回话跑得极快。
奉乐行看着逃跑的三舅一脸莫名,对多笋不解道:“我怎么觉得三舅比我还心虚?”
多笋不敢非议三舅爷:“小姐,三舅爷是替你心虚。”
奉乐行:……我这心虚得还不够明显吗?娘給她的碎银子都拿到李老那买了许多补品过来了。
两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看不明白,王书颜却是秒懂,笑着让苏桂花推进去扶张氏出来。
张氏在房里闷了几天只觉得要发霉,虽然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但是天天在床上躺着到底也是无聊得很,有了这轮椅她还能出来晒晒太阳,偶尔和小元正帮忙擦拭瓶子帮帮小忙,脸上笑容洋溢,也没觉得脚有多疼了。
成药不能分瓶的时候是没那么忙碌的,蒸瓶消毒是和装成药的工作前后衔接,所以药还没有泡好的时候大家只能干等。
王书颜却不愿意光等,拿起之前让沈确采买的宣纸,沈确在一旁为她研磨,也是不明白她想干嘛。
李大夫难得松快两天觉得手脚没那么酸涨了,看她坐在位上研磨,以为她想练字,凑前问:“哟,练字呢?”
王书颜笑道:“咱们的成药没有名字是很难被记住的,我想給这成药贴上名字。”药名是记号,容易推广也容易被记住。
李大夫想起自己做的那些药也是叫什么‘护心丸’、‘生肌散’、‘玉红膏’啥的,这暑药确实也不好叫得这样笼统,笑问:“那你觉得取什么名字合适?”
王书颜莞尔一笑,执笔沾墨落纸。
沈确和李大夫凑前一看,异口同声道:“好名字。”
王书颜笑道:“正气内存,邪不可干,我们第一个成药就叫‘正气水’。”
一确定好名字,又开始忙了,沈确、王书颜、周颂卿、李大夫每天都过来抄书一样在宣纸上写一堆‘正气水’,虽然可以影拓,但是折腾起来也挺费时日,眼下时间紧迫,还没有手抄来得快。
二郞和三郞把晾好墨的纸收起来,拿到苏桂花和苏大娘面前切割开,张氏帮忙剪开成一小条只有药名的内容,奉乐行和小元正再沾上糯米糊糊粘在瓶子上,一个有模有样的成药产品就此达成。
梁中士是卡在交货当天珊珊来前,看着眼前一箩筐的成药很是满意,朝李老和王书颜说了句‘二位辛苦了’,对手下喝道:“清点装货。”
李大夫笑意盈盈的接过梁中士剩下的尾款银钱,和王书颜对视一眼,两人如释重负,总算交差了。
十里镇一处医馆里,金大夫一脸不敢置信:“李老真顺利交货了?”
来人点头:“我亲眼看着梁中士押着货箱离开方子口村的,怎么可能有假呢。”
金大夫气得摔茶瓦,骂道:“你们……你们怎么办事的,都砸缸了怎么人家还有药?藿香全在我这,东镇的唐大夫也没有借药給李老,他们哪来的药材?”
来人一脸难堪,心思百转后说道:“会不会是……”
金大夫:“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
来人道:“我在想李老是不是把成药兑水了,所以才能交差,近期我都问了,他们都没有在通州县采买药材,倒是有采买酒和酒缸。”
金大夫一听,像是抓住了人家的把柄:“对对对,肯定如此,这假药的罪名可不小啊,我得告知县太爷才行。”
说不定,他还又立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