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颜满脸嫌弃的收好一两银子,讥讽道:“十两就按十个人分,那如果按一开始悬医榜上的一两呢?难不成也十个人分?一个人一吊钱?这县太爷也太抠搜了。”
周颂卿笑道:“这不是一两没人揭吗?虽然只有一两,却也是出自县太爷的俸禄的。而且流犯村的‘流疫’发生后他是第一时间贴的悬医榜,他为人清廉,本来就没多少银钱,县太爷害怕是‘瘟疫’,才从一两涨到十两,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这期间县太爷还登门拜访各镇的医馆掌柜,放下身段请求募捐药材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眼下‘流疫’一事得到控制未被扩散,这处理的结果不是挺好吗?”
王书颜见里正这么袒护这个县太爷,想必是个靠谱的,问道:“听您这意思,这‘流疫’其它地方并没有病例?”
周颂卿道:“也有,但是没有像流犯村那么严重,你们这次研究出来的方子既然对症,县太爷就让金大夫把方子逞上去做为统一治疗的流通方用了。”
王书颜愕然:“金大夫?那方子是用谁的?”
周颂卿不解:“不是你们一起研讨出来的方子吗?”
王书颜想起那金大夫的傲漫嘴脸,冷哼:“我和老爹最后是负责预防方子,患病的病人我们都是各自负责每人一方,哪来的一起研讨出来的统一流通方?”
周颂卿听完更是不解:“那金大夫为何说是根据‘流犯村’的‘流疫’经验钻研出来的?”
王书颜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用脚趾头都猜得出来,那个金大夫想捡便宜壮大自己的名声,流通方在末世时期都是临床一年才总结出来的,当时他们都没有讨论过这件事情,想必是在她和李老爹回村后发生的事情,赵谦正好又休沐了,估计是被人钻了个空子。
但这话到底只是她的推断,也不好对里正说,金大夫想要借着‘流疫’声名鹤起,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周颂卿负手看着眼前的瓦房:“你先前不是让写新联吗,看你家这进程我是不是这两天就能送过来了。”
王书颜笑着领他到桌子坐下:“确实快好了,阿叔可以先备好。”然后朝屋里喊道:“娘,里正阿叔来啦,二郞三郞阿正出来跟里正阿叔打声招呼。”
周颂卿闻言一愣:“喊你娘来干嘛?”
王书颜反问:“喊我娘来有什么不对?”
周颂卿被她问得哑言。
二郞三人在竹屋玩着小陀螺,正玩着起劲的时候被王书颜一喊,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屋,却仍然极有教养的朝里正脆声声喊:“里正阿叔”。
周颂卿朝三小屁孩慈爱一笑:“诶,玩去吧。”
三小孩看了一眼王书颜,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转身麻溜的回竹屋继续玩小陀螺。
张氏本和苏桂花在灶头做饭,听到动静忙应了一声,在里面倒了杯热茶后笑意盈盈的走出来,翠绿的娟纱夏裙着身轻盈飘逸,梳着温婉的妇人发髻别着双玉簪,细碎的阳光映衬得她的笑容秀雅大气。
张氏上前将茶奉上:“里正,家里只有上回我阿姊带来的擂茶,您将就着喝吧。”
周颂卿看了张氏一眼后忙移开目光,神色极不自然的应了一声,端起茶就喝。
张氏惊道:“烫!”
然而已经来不及,周颂卿被烫得舌头都麻掉了,搁下杯子捂着快被烫熟的舌头,刚毅儒雅的脸上没有了平日的严肃,虽显滑稽,却多了几分亲切。
张氏被他的吃疼劲吓坏了,忙抽出自己的腰扇朝他的嘴巴一顿猛搧:“颜儿,快倒杯冷水过来。”
一旁的王书颜只觉眼前这画面太养眼,一身素净长衫的周颂卿儒雅端方,她娘温婉娴淑,唉呀呀,这站在一块简直就像一对壁人。
写这本书的作者脑子许是被夹了,居然把张氏配给了王负,应该配给大龄剩男周颂卿才对。
王书颜脑里一堆乱七八糟,听到张氏喊人忙憋住笑应:“马上就来。”进灶头准备躲起来看戏。
苏桂花在里头听到动静,早倒好了一杯冷水,一看王书颜进来赶紧奉上:“颜姐儿,水倒好了。”
王书颜笑意一僵:“……”这也太麻利了。
她讪笑接过,只得走出灶房。
张氏一脸不知所措:“里正,我……你……你没事吧,唉呀,都是我的不是,应该给你端杯凉水的,对不起对不起。”
周颂卿汗大如斗,被张氏一阵狂搧猛吹的脸色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烫的,总之就是红艳似娇阳。
王书颜赶紧把冷水给张氏奉上,张氏接过忙转呈给里正,搧风的动作一刻不敢停下。
周颂卿接过张氏的茶水一通牛饮,才觉得舌头好多了。
他摆摆手说:“没事没事。”
抬头对上张氏那双如同春水润泽过的杏眼,心猛漏一拍,道:“颜姐儿抽空去李老一趟吧,他有事找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脚底抹油的跑了。
张氏一脸闯了大祸的神色看向女儿,急道:“颜儿,我是不是得罪里正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书颜笑得意味不明:“应该是,娘想想怎么赔罪吧。”
张氏一脸犯了难,只觉自己闯下了塌天大祸。
……
李大夫医馆里,逃跑的周颂卿此时正襟危坐在正堂左边,右边的位上则是坐着村长,和坐在中间的李大夫交谈着。
被老妇迎进来的王书颜见里正也在,有些错愕。
周颂卿一见到王书颜,眼里一闪尴尬。
王书颜在心里暗吹口哨,面上却不显,故意道:“里正阿叔,你既然在老爹这里怎么不等等我?”
周颂卿:“我……我不是看你忙嘛。”
王书颜一脸看破不说破,看向李大夫忙问道:“老爹,您找我?”
李大夫一脸‘我应该怎么跟你这个丫头说’的神色,为难道:“这个……”
一见李大夫那神色,王书颜就猜到了七八分,心里那团热情当场被泼灭,再加上里正和村长在,她爽郞一笑:“没事,卖不出去就卖不出去,老爹你不也说了吗?。”
李大夫见她自己先说出来,叹道:“倒也不是卖不出去,其实卖了三瓶。”
王书颜一听有戏,笑道:“真的?一瓶定价卖多少?”
李大夫:“三百文。”
王书颜一怔:“这么高?”
李大夫点头:“东镇是个富贵窝,我儿子说那药的定价摆在那里只能定这个价,不过,效果不如汤药。”
王书颜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
李大夫叹道:“确实如此,本来是开了五瓶的,人家喝了三瓶不管用上门要退钱,他只得又改成汤药。丫头,他说放在东镇卖的成药不怕贵,就怕没效果。所以,他今天让人把剩下的药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