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没钱就别充胖子

原本提刀砍人的黄老大膝盖被人用石头掷中膝盖,他人一颤手一抖人一歪,那刀就砍到了王负尾指的一寸远。

“啊……”王负吓得呼嚷,那刀一落地,被吓得晕过去。

徐氏也是被吓得两脚瘫软,幸被福嬷嬷和关氏两人扶着才不至于倒在地上,刚刚终究是她喊出声,经过这一试探,她也知道张氏是真的下狠心不帮王负了。

张氏也是一样被吓得两腿发软,面白如纸的看向王书颜,用眼神问她:真要看着你亲爹被砍断手脚?

王书颜见她禁不住吓也看不清楚形势,冷静附耳说出事实:“娘,我们没钱就别充胖子。”

张云梅也附耳对张氏恨铁不成钢的分析道:“你就是这点被大房好拿捏,现在就是拼谁敢豁得出去,你刚刚如果敢张嘴就是横竖得出钱,别忘了‘义绝’官印还没盖呢,人家如果非要提这事,你是赖不掉的。”

张氏哪里会想到这里头的那么多弯弯绕绕,只知道刚刚赌坊的人刀一扬一落地就要吓死了,念头里只有一个:到底是孩子他爹。

黄老大看向来人,顿时被一身官服的赵谦吓得脸色骤变,忙把刀一掷地上,迎上去:“官爷误会误会,我……我没伤人。”

心道,幸好刚刚没有真砍出血,他也不是真要见血,就是吓唬那几个推三阻四的娘们,没曾想竟被官差瞧见了,真是晦气。

村民们见终于有能管事的官差出来,又是兴奋又是惋惜,纷纷让道。

赵谦从人群走向黄老大,与王书颜对视一眼后,对黄老大道:“误会?刚刚你可是在众目睽睽持刀伤人呢,幸好本监领前来寻王大夫才得已阻止,你还敢睁眼说瞎话说是误会,难道这不是刀啊?”

他弯腰捡起长刀,朝他比划:“要不然我拿你皮肉试试,看看是不是刀?”

黄老大和手下几个也慌了,刀被赵谦一拿走,赶紧躲一旁。

人家三言两语就报了官阶,是监领,再小的官对平民来说也是官字压一头,不能得罪。

黄老大久混赌场,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荒野乡村出现官差不是巧合,肯定是为了这其中的谁解围来了。

黄老大哪里还有刚刚的豪横,认怂道:“不不不,我我……我刚就是吓唬他们一下,我……我就是个要债的。”

赵谦横了他一眼:“你要债便要债,搞得要杀人放火似的,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黄老大认怂的连搧自己脸上两巴掌:“监领教训得是,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但是这钱……呵……确实是王负欠下的,我们就是按规矩过来找他的妻女还钱。”

赵谦看向王书颜:“王大夫,真有此事?”

王书颜低眉恭顺回话:“大人明察,确有此事。”然后将凳子挪到赵谦边上。

赵谦端起官腔咳一声后大方坐下,摆起官威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了便是。”

黄老大赔笑称是:“就是这个理,就是这个理。”

王书颜低眉解释:“是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欠谁还才是啊,我娘既与王负‘义绝’,自然是非亲非故,如此论来,哪里还有我们还的道理?”

不过一两句话,赵谦便明白了王书颜想要的结果,钱是不可能还的,王负眼下和她们没关系。

赵谦挑眉:“这‘义绝’了自然不能算是亲人。”

黄老大马上听懂人家的话义,也看懂了人家是帮王负闺女解围来的,赶忙接话,指着徐氏和关氏道:“王负还有两个兄长,他那两个嫂嫂还在这呢。”

徐氏和关氏心蓦一沉。

赵谦看向徐氏和关氏,问黄老大:“欠多少?”

黄老大忙把王负亲笔签字的欠条奉上,回答:“八十两。”

赵谦接过欠条随意一看,闻言一顿:“哟,还不少呢”

然后细细一看欠条:“你们赌坊利息这么高?二十两才欠了十天就变成了八十两?”

黄老大讪笑:“这是东家定的规矩,我……我就是个跑腿的。”

赵谦与王书颜对接了一下眼神,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作声的徐氏和关氏:“既然王负已与这边的人‘义绝’,便去古丰县找他的兄长吧,这二位娘子只是嫂嫂,这么大的数目肯定做不得主的。”

黄老大真赵谦伸手想要回欠条,却见赵谦没有给他的意思,顿时犯了难,讪笑:“是是是,那我,我即刻带着王负去古丰县找他二位兄长。”

徐氏一听忙开口:“官爷,不用惊扰我夫君,我……我们两房可以替王负还,就是请官爷帮我们开开尊口,让利息降上一降。”

关氏也附和:“对对对,主要是,我们此时前来是为王负劝和,身上实在,也没有那么多钱。”

赵谦看了王书颜一眼,问她用不用帮忙。

张氏用力扯了王书颜一下,让她开口赶紧把眼前的事情了了,这个赵谦突然出现,只有她知道就是来为女儿解围的,暗道:“这么多村民看着呢,你得为自己的名声想想。”

王书颜对自己的名声不在乎,但对王负的去留在乎,直接‘义绝’入狱判个八年才是‘一劳永逸’,真让王负在自己眼前去了古丰县,拐来拐去又不知道会生出多少事端。

横竖今天村民都看着,张氏与王负的‘义绝’也满村皆知,这个结果已经是她要的。

徐氏的态度很明白,可以帮王负还,但是不能出血太多。

‘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的道理她懂,这个徐氏对原身一家不算好也不坏,也没必要撕破脸,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如此一想,王书颜对赵谦道:“赵大人,欠债还钱自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能赌坊说多少息就多少息吧?这不是逼着人去卖妻女还债吗?这样高的利息,难道官府也不管?”

赵谦眉色一挑,听明白了:“啧,这二十两变成八十两确实是离谱了,我先回去问问督领,请他拿个主意再说。”

黄老大见他拿着欠条转身就要走,脸色骇变赶紧拦人:“大人留步,大人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