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馆长的记忆

停尸房里,冰冷的金属操作台上,躺着一具尸体。

站在远处的宁丰,隐约发现尸体上似乎满是淤青。

但是,当他逐渐走近的时候,整具尸体竟是蒙上了一层黑影,不管是性别、身材、年纪还是伤口,一点点破绽都没有留下。

操作台旁边,法医虽然戴着口罩,但兜帽的边缘处已经湿透,整个人非常紧张。

至于殡仪馆馆长,则是穿着西装,神情不安地用手帕擦拭着汗水,并看向墙角的一个女人。

隐约看去,从身段上来说,似乎和陈警官记忆当中的女人是完全一致的。

宁丰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却同样被一团阴影阻拦。

“又是篡改了记忆吗?”宁丰皱了皱眉:“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来头,殡仪馆馆长怕她,警察局也搞得定?”

疑惑中,女人冷漠地开口道:“处理的如何了?”

馆长连连鞠躬:

“这个……已经挡住他们十二个小时了。”

“这样下去,新闻媒体那边恐怕不好交代,这事情到时候压不住啊!”

似乎是察觉到女人的表情不好,馆长连忙补充道:

“不过您放心,尸体已经处理好了!”

“关键性的位置也已经全部消磨掉了痕迹,不会露馅的。”

“只要……只要警察局那边……”

“放心。”女人幽幽说道:“他们不敢不听我的。”

……

将馆长的神态尽收眼底,宁丰靠在一旁,喃喃分析:

“如果我和韩大哥的推断是合理的,那么……哭声诅咒的源头,同样就是那个丢了一双鞋子的少年。”

“从馆长刚才的反应来看,显然对血手印的主人表示愧疚。”

“而他愧疚的原因,或许就和这个女人的吩咐,以及这具尸体有所关系!”

“这也就是说……躺在这里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少年?”

“悲伤之木来自于孤婆婆,也几乎可以佐证,少年和孤婆婆之间或许有特殊的联系。”

“所以,孤婆婆、哭声诅咒的少年是一个阵营。”

“陈警官、殡仪馆馆长是被逼无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个女人……难不成和那三个吊死的男人有关系?”

想到这里,宁丰又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更紧:

“不,不能这么轻易认定。”

“毕竟在三名吊死诡异之后,还死了三个人,而且连身份都不清楚。”

“最后一个死掉的,是面容不清的女人,难道……会是这个女人吗?”

……

忽然,眼前的记忆世界为之一变。

停尸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殡仪馆三楼的办公室。

十几张照片,摆在了馆长的眼前。

宁丰快步走过去一看,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望月村的村民。

馆长有些恐惧地擦了擦汗,看着站在那里汇报的秘书:“今年献心祭还没到,怎么死了这么多人?”

女秘书也是一脸惊恐,冷汗甚至将她的妆容都晕开了:

“馆长,会不会……会不会和前两年那件事情有关系!”

“这……这突如其来的疯癫,然后杀人、自杀,这和当初的情况一模一样啊!”

“住口!”馆长心虚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那件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

“那个女人的报复,你承担的起吗?”

“行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

“你下去忙吧!”

此时,门口又匆匆进来一名员工:“馆长,你请的大师到了。”

馆长顿时如释重负一样,身体发虚地站了起来,看着门口进来的一名道士,连连躬身:“道长!请你救救我们!”

道长是个干瘦的老头,身上的道袍也很朴素,拂尘挥来挥去的,一副“我是高人,快来叩拜我”的既视感。

“好说好说!且让我看看!”道长笑眯眯地说道:“毕竟我三才观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地方。”

说着,这位道长在众人的簇拥下,几乎将整个殡仪馆都转悠了个遍。

很快,他那轻松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尤其是……停在了一楼停尸房的位置!

道长转过头,深深看了馆长一眼。

馆长有些心虚,微微低着头默不作声。

道长仿佛知道了什么,但是也没有揭破:

“三楼档案室是风水宝地,你供奉一个神龛,我再送你一尊城隍爷雕像,镇压在这里就可以了。”

“不过……有件事情提醒你。”

“人在做,天在看啊……”

馆长连连点头:“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慷慨!”

“不客气!”道长挥了挥拂尘:“一尊雕像一万,加上神龛,我收你一万五,很良心,回头打我卡上就行。”

“……”

宁丰见状,不由皱了皱眉。

看来,俱乐部提示的所谓的风水师,就是这位三才观的道士了。

“这人看着贪财,但是……似乎真的有两把刷子?”宁丰眉心一皱:“不然,城隍爷雕像也不会……”

……

却见偌大的记忆世界再度变化。

眼前的办公大厅骤然一暗。

坐在办公室里的馆长,似乎以为是停电了,不由拿起电话拨通了免提按钮:

“喂?秘书,怎么停电了,快去看看。”

“喂?”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女秘书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她微微歪着头,眼神有些呆滞,头发湿漉漉的,散发着一阵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看到女秘书的模样,馆长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大变,声音颤颤巍巍:“你……你怎么了?”

女秘书咧嘴一笑,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剪刀。

那把剪刀竟然已经有些破损,上面残留着很多碎肉。

“馆长,平时……多谢你的照顾了!”

“我现在……只是想要向你表示一下我的谢意!”

女秘书狂笑中,整个人朝着馆长扑了过去。

馆长吓得屁滚尿流,手上那串辟邪的珠子也直接碎了一地。

他狼狈地跑出房间的顷刻,便因为走廊上的鲜血将地砖打滑,重重摔了一跤,身上的西服几乎直接被鲜血给浸透了。

定睛一看,偌大的办公大厅内,到处都是血污,所有人双目充血的拿起手头一切能伤人的东西攻击着对方!

一时间,纸张乱飞,各种办公设施在争斗中碎了一地。

铅笔、美工刀、剪刀、桌子腿等等,一切能刺入身体的物品,都被他们疯狂的拿了起来,然后在狂笑中刺向了自己昔日的同事。

所有人几乎沐浴在了鲜血当中,沉浸在杀戮盛宴里,哪怕自己的身体已经满是窟窿,也要在鲜血流干之前,捅下最后一刀!

“馆长!”

“见到馆长了!”

“哈哈哈,你不要跑!”

馆长惊慌失措躲避着疯狂的下属,一个不留神,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救……救命啊……”馆长颤颤巍巍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身体发软,只能在地上扭曲的爬行。

就在这时,一双布鞋出现在了馆长面前。

跟在馆长后面的宁丰微微一愣。

眼前,拄着拐杖的孤婆婆,看着狼狈如狗的馆长,满是褶皱的面孔勾起一个笑容:

“馆长,想活下去吗?”

“如果想的话,就按照我的吩咐……帮我做一件事情……”

说着,孤婆婆蹲下身,死死盯着恐惧到颤抖的馆长:

“做成这件事情,我孙子的牺牲……也不算白费!”

“哈哈哈哈哈……”

听着孤婆婆的话,宁丰却猛地停下了脚步,眼神惊疑不定起来。

孙子?

难道说……丢下鞋子的少年,就是孤婆婆的孙子?

虽然这样推论,也合乎情理,但是……孤婆婆提到自己孙子死亡的时候,为什么用了“牺牲”这个怪异的词语?

难道……那个孩子的死亡背后,还另有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