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重查鱼鳞图册
“他们两家的田地到底是多少亩？”
莫公公一行人跑回来，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有的冷汗直流，有的钢拳紧握，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呼吸急促……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睁大双眼看着莫公公，等待着莫公公的回答。
好像莫公公的回答，能决定他们大部分人的生死，更能决定着那“摊丁入亩”之法是否会废除。
就在众人的期盼中，莫公公大声回答道：
“启禀皇上，老奴让手底下的孩子们反反复复地、相互交叉地丈量了五次，绝对公平公正，数据绝对精准，得到的亩数是：
王二狗家的土地亩数是：三亩半；铁柱家的土地亩数是四亩八厘。和王二狗和铁柱两人丈量的一模一样！”
轰！
莫公公的答案，瞬间像两道晴天霹雳一样，将在场众人都给霹得目瞪口呆，震惊无比，在沉默了一两秒之后，全场哗然。
“一样，这两村民丈量的土地竟然是真的亩数……他们没说慌！”
“别急，不还没有和鱼鳞图册对比的嘛？先等等……”
……
秦渊最先反应过来，大声提醒道：
“父皇，他们两人的土地亩数是正确的，代表他们没有谎报亩数。那现在，就应该和之前鱼鳞图册对比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官吏故意多报了。”
“老莫，快，与鱼鳞图册对比一下。”
秦文帝也赶紧命令道。
“是，陛下。”
莫公公很快就拿起之前方有宁提供的鱼鳞图册对比了起来。
而方有宁、张庭玉、秦宇等人着急了一会儿之后，现在却淡定了，不着急了。
因为他们刚才提交给秦文帝的鱼鳞图册是伪造的，上面写的亩数少说真实的数字，这就能证明，是村民们故意少报了亩数，那“摊丁入亩”之法，便要废除。
然而，他们还没得意一两秒呢，
忽然，
“且慢！”
秦渊直接打断了刚要比较数字的莫公公。
"渊王殿下有何事指教？"
莫公公不解地问道。
“父皇，这本鱼鳞图册是刚才方大人所提供的，用来证明村民们少报亩数的证据，而且观此鱼鳞图册，十分的新，像是刚做出来不久，根本不像之前鱼鳞的图册，所以，这份鱼鳞图册，也有可能是伪造的。儿臣建议，不如把去年、前年等旧的鱼鳞图册拿出来对比，这样，便更能证明，到底是村民故意少报亩数，还是官吏故意多报亩数。”
秦渊早就猜到了秦宇、方有宁等人在这儿等着呢，于是，他也在这儿直接喊停，直接掐断他们的念想与希望。
果然，
秦宇、张庭玉、方有宁三人闻言，脸色大变。
“父皇，儿臣不同意，此案是今年的，应该就以今年的鱼鳞图册为主，翻出往来的鱼鳞图册作甚？一点意义都没有，简直是荒唐！”
秦宇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臣附议！”
方有宁、张丞相以及他们的一些心腹大臣也都反对道。
“大皇兄、诸位大人，那土地每年的亩数都固定的，又不是变的，即便有所变动，也会写清楚清具体原因，如果你们现在给父皇的鱼鳞图册是真的，那就应该和往年的鱼鳞图册相差不大才对，你们是怕什么呢？该不会，你们现在呈给父皇的鱼鳞图册，真的是伪造的？怕被以往的鱼鳞图册比对出来？”
秦渊直接不讲情面的怼了回去。
打蛇打七寸，这鱼鳞图册，果然就是他们的七寸。
一但这鱼鳞图册和真实的亩数对不上，那将是大事！
“胡言乱语，下官给陛下的鱼鳞图册当然是真的。”
方有宁嘴硬地狡辩道。
秦渊嗤笑：“那你们为何反对呢？”
“你……”
方有宁等人直接被秦渊怼得哑口无言。
右丞相于万书此刻又站了出来支持道：
“陛下，老臣认为，渊王殿下所言合理。既然要查，那就要查得彻底，查得清清楚楚最好，这样，才能对天下百姓有个交待！”
秦文帝听着双方的激烈争吵，眯着龙眼思量一会儿之后才点头道：
“于爱卿说得没错。这赋税方面，必须查清楚。来人，去取前五年的鱼鳞图册，李尚书，你帮助核查，务必要将这田地亩数查得清清楚楚。”
“是！”
秦文帝一声令下，莫公公以及李尚书等户部之人全部忙碌了起来，没一会儿，五年的鱼鳞图册全部带到了金銮大殿之上，垒得像一座小山一样。
李志亲自带领户部的人便开始核查，一边核查，一边让莫公公在旁边记录。
秦渊、肖温行、秦轩等人看到这一幕，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甚至一些寒门出生的官员们更是激动了起来，都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这土地早该详查了！”
“是啊，今日终于等到了，查吧查吧，一定要查清楚！”
就连肖温行都忍不住感慨：
“以往的案件之中，关于土地的案子是层出不穷，如今若真的能详查一番，还百姓一个公道，也算是一大功德！”
“是啊，渊王殿下，你又为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大善事了！”
平时一向毒舌的玉堂轩今日也难得的夸了秦渊一句。
右丞相将这些官员们的话听在耳中，脸上扬起了满意且舒心的笑容。
他们是高兴了，可是另一边，以秦宇、张庭玉、方有宁为首的豪门士家官员们，却一个个脸色傻白，焦急无比。
若只为此案查证的话倒也算了，他们怕就怕在，万一皇上震怒，非要牵扯出更深的案子来，那可怎么办？
他们这些豪门士家，哪一个没有隐匿田地？可千万别查到他们，千万别……
张庭玉、方有宁、秦宇三人也是咬牙切齿地，相互眼神交流之后，便有了决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那垒得像小山一样的鱼鳞图册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小，李尚书等户部之人，也终于在奋战了一个时辰之后，将这五年的鱼鳞图册，全部查清楚了。
而李尚书和记录的莫公公两人，也是越查越触目惊心。
而其他等待着的人，也是越来越心焦，越来越胆颤心惊。
终于，李尚书合上最后一本鱼鳞图册之后，便躬身向秦文帝宣布道：
“禀陛下，臣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