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恐惧,林音双手撑在黄沙上,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她的动作似乎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一股无形的威压灭顶而来,空气中都是浓烈的血腥味。
林音强装镇定,掩下心底的慌乱。
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半晌后她似乎听到了那男人声音。
“你是无目国的人?”
无目国之人,天生无目,神识却比普通人强大许多。
林音忙点了点头,脑海中的记忆告诉她,她从小生活在无目国。
“你长得很美。”
可惜了,没有眼睛。
身上的威压早已卸去,男子俯身靠近林音,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条白色绸缎,覆盖在了林音的眼睛上。
“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
他低声道,眼神像是打量着一件稀世珍宝般,一刻也未曾从林音身上离去。
“我叫阿尔木,是咸国的王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尔木笑容和煦,声音低沉悦耳,仿佛刚才那个残忍杀死婴孩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叫……乌星月。”
说出这个名字时,林音的神情有些许茫然,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乌星月,很好听的名字。”
似是因眼前之人夸赞,林音的心口不受控制的跳动着。
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不好受。
她微微低下头,强行将心中的悸动抚平。
就在林音准备找借口离开之时,身体因为长时间在烈日下赶路,已经十分虚弱疲倦。
她张了张嘴,准备说句什么,却还未说出口,便直接昏了过去。
林音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境中一幅幅熟悉又陌生的场景不断转换着。
一会儿是她无忧无虑的童年,一会儿是双亲的离世。
画面中那些人跟她一样,都没有眼睛。
又是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以及沙漠中阿尔木杀死婴孩的场景。
睡梦中的林音眉头微蹙,她明明对这人并没有好感,为何“看”到他时,总是忍不住心动。
她猛地从梦中清醒过来,神识扫过四周,已经不是方才那片炎热的沙漠了。
偌大的房间,仿佛是王宫的寝殿,白玉案,夜光杯,玛瑙石的装饰的珠帘,极尽奢华。
掀开身上丝滑的薄被,林音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榻。
脚下是一张十分柔软的地毯,而她身上的衣裙,也被人换了一身淡金色长裙。
行走之间,裙摆上金铃儿响动,绣着华丽图案的抹胸上,也装饰着不少鲛人泪所化的珍珠。
林音缓缓走至门口,迎面便撞上了一个宽阔的肉墙。
一双温热的大掌忽地抚上她纤细的柳腰,一个用力便要将面前容貌柔美的女子往怀里带。
“月儿,你醒了?”
阿尔木的声音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她沉沦,而林音则是双手用力抵在对方身前,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从你被我带回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了,你为何对我这般抗拒?”
林音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一丝愠怒,虽然心中莫名心跳加速,可她明白,无目国人生生世世都在无目国,无故不可离国。
即便是死,尸体也必须留在国内,这是无目国人历代遵守的祖训。
可这人太强大了,她无法反抗,得从长计议。
“你可不可以先放我回去,我的亲人等不到我回家,会担心的。”
林音语气带着祈求,比之刚才那清冷淡漠,美人示弱更让人心动。
“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命人给他们传消息。或者,我把你的父母也接过来如何?”
“殿下,我只想回去看看他们,给他们报声平安,这也不可以吗?”
林音本想说无目国之人不可离开故土的事,忽又想到她要是这么说,对方定然更不愿意当她回去了,便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她适时露出几丝对眼前之人的爱慕之情,因为身体切切实实的心动,阿尔木倒没怀疑林音说谎。
“明日我亲自送你出城,你最好没有欺骗我。”
阿尔木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个名叫乌星月的女子肯定是喜欢他的,他不怕她逃了。
这般想着,腰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那双阴沉而饱含情欲的眼睛,几乎将眼前人溺毙。
林音虽然看不见,感知敏锐的她,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对方灼热的视线。
她之前不敢将神识扫到对方脸上,此刻一“看”,这人五官精致立体,应是个容貌俊美的男子。
林音微微低着头,假装羞涩,试图逃避那令人不适的视线。
记忆中,无目国之人善于祝祷和占卜卜,可通灵,神识强大者甚至可以以舞蹈感召神灵,因此其他人遇到无目国人都会十分恭敬。
而乌星月的母亲曾经是无目国的圣女,后来因为不顾身体安危强占卜,耗尽寿元,气绝而亡。
她记得,她出无目国,是为母亲寻找不死还魂草。
可她不光没有找到不死还魂草,还差点迷路在沙漠中。
算起来,还是这位咸国二皇子救了她?
阿尔木陪林音用完午膳后,便要邀请她一起去汤池沐浴。
“殿下,男女有别,这样不好。”
林音神色有些僵硬,刚才她竟然差点儿就莫名其妙的答应他了。
“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一起沐浴而已,怕什么?”
阿尔木伸出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颌,眼里的深情快要溢出眼眶。
林音微微偏过头去,眼下真是度秒如年。
直到她憋气憋得双颊绯红,阿尔木终于心满意足的才放开了她,调笑道:
“真是个爱害羞的小兔子。”
林音:“……”
待对方离开后,林音用力搓了搓刚才被对方触碰过的地方,直到侍女打来洗澡水,她清洗一遍后才没有那么膈应。
夜晚,林音躺在床上回想今日所遭遇的一切,总觉得自已似乎忘记了什么,是什么呢?
这里并没有夜晚,一天二十四个时辰都是白天。
对于没有眼睛的无目国人来说,白天与黑夜并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