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裴常胜的请罪书就递到了皇上面前,可皇上不想看啊。
任他如何狡辩,皇上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也没辙。
皇上思索半日,最终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派了个老太监到大将军府上,监视裴常胜。
这操作可把裴常胜恶心坏了,还不如直接打他几十大板呢!
“大将军,您也别嫌弃咱家,咱家这是奉命过来。”老太监冯春缓声道,“皇上可记着裴老夫人的好呢,您也知道,老夫人这一去,心里就念着您,指明让您给她守孝三年。皇上能理解您的丧母之痛,可祖宗礼法不能废啊!”
“皇上说了,裴老夫人泉下一定十分想念您这个儿子,让咱们收拾收拾,去庄子上陪老夫人住下!”
一番话让裴家的人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皇上这是温水煮青蛙,想在精神上折磨裴常胜啊!
一旁的洛氏不懂皇上背后的意思,只以为皇上轻轻拿起,轻轻放下。她拍了拍胸脯,“还好皇上没有怪罪。”
裴常胜听到她说这句话,额头的青筋剧烈跳动着。
不会说话就别说!惹得他生气!
皇上都借此派人来监视他了,还叫“没有怪罪”?那什么叫怪罪,让他脑袋搬家吗!
“公公,可有转圜的余地?”
冯春在宫里是个老人了,自然是个人精。裴常胜混到这个位置,谁知道他会不会有起复的时候?他也不能得罪了人,只道:“奴才只是给皇上传话的奴才,这皇上心里怎么想,奴才可猜不着。”
裴常胜见他话没有说死,心里也有了旁的计较。
“大将军,咱们即刻启程吧!可不能让老夫人念着了!”
裴常胜在心里怒骂了句“狗奴才”,人都死了,有什么可念着的!
在冯春的催促下,裴常胜不得已收拾了行李,当晚出了城。裴常胜的离开,让裴家像失去了主心骨似的。
洛雪也不可置信,裴常胜在几天前还是个手握实权的大将军啊!怎么短短几日,人就被皇上打发出城去给裴老夫人守坟了呢?
洛雪恍惚了一瞬,她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又想了想裴常胜给她的铺子和庄子,沉吸了口气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不知道自己方才的动作落在裴茗的眼里,他的眸中爆发出汹汹怒火。
柳颜欢背叛自己,连她也背叛自己!
裴茗胸腔中的怒火急需一个发泄口,而洛雪刚好给了他这个由头!
洛雪进屋,让听霜给自己倒一杯热水缓缓冻僵了的脸。才坐下,裴茗就闯了进来。
洛雪吃了一惊,这还是裴茗第一次来她的院子。
“表哥,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洛雪噙着温柔的微笑看着他道。
裴茗看到这张脸就无比厌恶,他一把掐住洛雪的下巴,愤怒道:“贱妇!”
洛雪吓了一跳,听霜上前去护着洛雪,一把抱住裴茗想将他拉开。
“大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妇!竟敢背着我偷人!”裴茗已经完全忘记了礼仪规矩,抬起手一巴掌呼在洛雪的脸上。
洛雪惊呼一声,裴茗虽然没有习过武,可毕竟是个成年男子,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打得她脑瓜嗡鸣。白嫩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都溢出了血。
“夫人!夫人!”听霜吓得哇哇大叫,扑向洛雪,将她护在自己的身下。
裴茗抬起脚踹在听霜的身上,大骂:“不要脸的贱妇,我要将你送去沉塘!”
洛雪的脑子嗡了一瞬,在听霜的保护下,有了喘息的机会,听到裴茗的骂声,从听霜怀里爬了出来,抄起一旁做摆件的花瓶,用尽全力砸在裴茗身上。
裴茗惨叫一声。
“裴茗!我告诉你,你想弄死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你爹可将府上所有的铺子生意都交给了我,你敢对我动手,我就让你们母子全都饿死!”洛雪大喘着气,继续道:“你这个太监男不举还敢嫌弃老娘!老娘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亲弟弟!你不感恩就算了,还想杀我?我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好歹,我就让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你裴茗是个太监!”
裴茗的肩头剧痛不已,而洛雪的话更是让他暴怒。他抬手又要打向洛雪,地上的听霜猛地将他扑倒在地。洛雪趁机狠狠在他肚子上踩了几脚。
“你再敢打我试试!你爹还没走远呢!你以为他走了你就能对我动手了吗!”
裴茗双目猩红,爆发着大吼道:“来人!来人!”
他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着,像只丑陋的肉虫。洛雪嫌弃不已地呸了一声,在一旁坐了下来。
“呸!当初我就应该选裴鸢,说不定我现在就是风风光光的世子妃了!哪里用得着做你小娘!”洛雪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喘息完后抄起花瓶往裴茗脑袋上砸了下去。
裴茗的惨叫声响彻白露院,院子里的下人根本不敢进去看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被洛雪收拾怕了。
过了好一会儿,听霜从屋子里跌跌撞撞出来。
“来人!去请府医!大爷在屋子里摔了一跤,磕到脑袋了!”
院子里的婆子们这才恍惚地动了起来,去请府医,或是去烧热水。
府医真的不想来白露院,他已经托柴总管帮他打听下家了。柴总管说,他儿子在镇国公府,可以安排他去照顾镇国公。府医想了想,拒绝了。去镇国公府,和待在将军府,也没区别啊!
“大爷这脑袋磕得不轻啊”府医看着那伤口,怎么看都是被重物击打成伤。他咽了咽口水,开了药方。道:“大爷醒来后可能会头晕恶心,都是正常现象,这段时间在床上精养即可。”
然后又给洛雪把了脉,“略动胎气,不过无碍,夫人平心静气对胎儿才有好处。”
洛雪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裴茗,冷哼一声。
看到这么没用的男人,能不生气吗!
他最好被她敲成傻子、瘫子!
“茗哥儿!茗哥儿!”洛雪哭喊着跑进白露院,看到脑袋被裹上白条的裴茗,对洛雪大骂道:“你怎么照顾茗哥儿的!这都能让他摔倒!茗哥儿将来是要做大官的,这磕到了脑袋如何是好!”
洛雪嘴一撇,“表哥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让我扶着他走路吧!”
“你!”洛氏被气得一噎,没想到洛雪会这么跟自己说话。“来人!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