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法子!”钱氏看向裴常胜,道:“左右我们两府之间也是互通的,先让颜欢住在我那吧,正好我也缺人帮我带带孩子。”
裴常胜自然不乐意,毕竟是他二房的媳妇,住到大房那去算什么话?且,方才柳颜欢说到了自己和洛雪的事情,他就动了杀心。
一个不能为裴家争光,还想与裴家为敌的儿媳,留着也没有用。要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死太容易了,她死在裴家,就是柳家闹,他也不怕。柳家除了有钱,还能成什么事?
而且树大招风,垂涎柳家这块肥肉的人太多了。
“大嫂的心意我领了,毕竟这是二房的事情,就不劳大嫂插手了。”裴常胜对钱氏也提起了防备之心,毕竟她方才提到了之前的事情。
“我当二弟是一家人,既然二弟将我们算得这么明白,那以后就明明白白地算好了!”钱氏也冷了声音。“鸢哥儿,你先带着颜欢回府去挑院子!”
“裴鸢,你敢!”
裴茗拦在裴鸢面前,他目光严厉地盯着裴鸢,裴鸢垂下眼睑和他对上视线。这一刻裴茗忽然意识到,裴鸢在不知何时,已经生得比他高大强壮。他虽为兄长,可站在裴鸢面前,已经没有了兄长的威压。
“我有什么不敢的?”裴鸢看着裴茗,眼中带着戏谑。
裴茗怒火中烧,在他眼里,裴鸢就是在挑衅!他和柳颜欢是有过夫妻之实的!若是让柳颜欢住进镇国公府,先不说他的颜面不存,就是他心里也接受不了这莫大的羞辱!
“嫂嫂,我们先去挑院子,剩下的交给母亲。”
柳颜欢颔首,她甚至懒得去瞧裴茗的脸色。
“柳颜欢,你若敢与他走,我便一纸休书让你颜面无存!”
柳颜欢冷笑,“你用右手写,我便让人折了你的右手;你用左手写,我便让人折了你的左手!”
裴茗不可置信,“你这是在威胁我?你眼里还有没有夫纲!有没有《女则》!”
“我们之前除了有个婚书外,还有什么?”柳颜欢冷嘲,“从没有过的东西,我为什么要遵循?”
裴茗看着柳颜欢,顿时觉得脚底生寒。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要和离的原因,竟然是知道自己无法人道。那她知不知道新婚之夜的人是裴鸢?
不对,应当是不知道的。他和裴鸢一同诓骗她,若她知道的话,现在也不可能和裴鸢如此和平相处。
“颜欢,我有话好好说,我都是有苦衷的。”裴茗放软声调,企图以此来稳住柳颜欢。
“什么苦衷要让嫂嫂闹着要和兄长和离?看来这苦衷不仅天大,还惊雷滚滚呢。”裴鸢在一旁以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姿态,慢悠悠道。
裴茗厉眼扫过去,这个弟弟现在是处处与他为难起来了!可他又不能直接对柳颜欢说“裴鸢也参与了侮辱你的事”。这不就不打自招了吗!
裴茗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呼吸急促,一时间气血翻涌,“哇”的一口吐出一口血来。
原本在争吵的裴常胜和钱氏也止住了声响。
“快去请府医!快去请府医!”
“茗哥儿!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
裴常胜扶住裴茗,裴茗吐了一口血,脑子晕眩,只觉得口中腥甜,胸中有一团气上不来,脑子昏沉得厉害。
他咳了几声,晕过去前还指着柳颜欢,对裴常胜道:“不要、不要让她走”
柳颜欢翻了个白眼,甚至怀疑裴茗是不是在上演苦肉计。
一旁的裴鸢对她挤眉弄眼,眸中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然后用口型对她说:“住我院子?”
柳颜欢两颊微红,撇开眼。
心想你大哥还在前面吐血呢,你就在他面前和自己调情?
“快!将大爷抬进屋里去!”裴常胜叫来几个下人道,下人从他手上接过裴茗,他立马转头看向柳颜欢,“给我将她拿下!”
裴常胜的话音才落下,柳颜欢身边的婢女立马将她挡在身后。
一旁的钱氏不急不缓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借条展开,“二弟,你方才还说要与我算清楚,来吧,我们先将这一万两的借款的账算一算。”
裴常胜双目一缩,这银子还是当初裴清云和忠义伯府退婚的时候借的,他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以往也不是没和大房伸手要过钱,大房一次也没问他要过,他便不将此事当回事了。
大房除了皇上赏赐下来的金银珠宝和爵位外,什么都没有了。要不是他的儿子过继过去,连个爵位都世袭不下来。他都没问大房要儿子,现在竟然敢问他要银子!
“大嫂,你这是为了一个贱妇,非要闹得我们两家难堪吗?”裴常胜阴恻恻道。
“闹得我们两家难堪的人是你!”钱氏冷声道,“你大哥如今瘫痪在床,是因为什么,你心里清楚得很!我将你当一家人,如今你即开口说了两家话,那我们便算个清楚明白!若是你不给钱,何大人才走,想必也没走远,我将他请回来顺便帮忙算下利息!”
裴常胜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旁的裴鸢看够了亲爹的热闹,对柳颜欢道:“我们走吧。”
“你敢!裴鸢,你别忘了你老子是谁!”
裴鸢不咸不淡道:“一品镇国公,自然忘不了。”
裴常胜一哽,气得两颊通红。
裴鸢也不管裴常胜如何,一人开道,柳颜欢和她的一众仆人跟在后面,从将军府和镇国公府的小门穿了过去。
钱氏慢条斯理地将借条折好放进袖子里,冷冷地看着裴常胜。
“裴大将军,麻烦你三日内将一万两银子和利息准备好。如若不然,我们就公堂上见!”
裴常胜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难以相信,今日的自己竟然被两个妇人压制得毫无还击之力。
一万两,他怎么筹得过来。
裴老夫人留下来的私产虽然还在盈利,可每月进项哪有那么多。除非将那些产业卖掉,不然短时间内是凑不齐这么多银子的。
该死的钱氏!
当初应该直接让她守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