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裴老夫人这句话,柳颜欢就放心地起了身。
“不知道裴嬷嬷有没有空,陪我走着一趟呢?”
正说着,屋外进来一个在裴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婢女。
婢女脸色不好,努了努嘴巴,道:“太太那边闭门谢客,说身子不好,连院门都关了。奴婢别说取对牌了,连院子都没能进去。”
柳颜欢闻言都愣住了。
洛氏这么做,未免有点太不要脸了
虽然不要脸,但是很有效。
裴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冷哼了一声:“什么鸡下什么蛋!”
一脚踏进门的裴鸢:“”
裴老夫人骂完才看到裴鸢,忙心疼道:“不是说你,说你那个不着调的娘呢!”
裴鸢恭恭敬敬地给裴老夫人行了礼,又给柳颜欢拱了拱手。
“我在宫里时听说母亲带着妹妹们着急回府,便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听说家中妹妹们被洛氏带了回来,便疑心是不是出了事。回府听说洛氏在门口要打裴清云,被老夫人将一众人拎到了荣寿堂。
还好柳颜欢没有牵连其中。
裴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虽然今日这事闹得不光彩,但还是跟裴鸢说了。
“你在朝中若是遇上了张太师府上的人,或是张太师的学生,还是避一避吧。”说完又觉得不妥,“这事,我们裴家吃闷亏,也没有让你避着的道理。”
“祖母放心,公主殿下要出宫开府,今日公主当着众人的面点了我去公主府做府兵统领,不会与张太师府上的人起冲突的。”
裴老夫人又惊又喜,“可是这公主府”
“算了,福祸相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裴老夫人叹了口气,“去叫账房到我这来一趟。她以为自己占着府中的对牌,府里上下就得听她的了吗!”
裴鸢得知了洛氏的所作所为,也不免促进了眉头。
他的母亲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呢?
府中上下大小事,裴老夫人开了口,他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叫人将礼备好了,你直接去就行了。”
裴老夫人念及柳颜欢今日是第一回进宫,就受到了如此大的惊吓,让她回去好好缓缓神,明日好打起精神去给张可唯赔礼道歉。
“是,孙媳告退。”
柳颜欢前脚刚从荣寿堂出来,后脚裴鸢便跟了上来。
“嫂嫂,我那边有一盏八角琉璃宫灯,等会儿叫落英送去秋茶院,权当谢过嫂嫂今日提点。”
说及这个,柳颜欢不免心疼一番,她也没客气,直接收了。
“那就不跟二爷客气了。”
她的干脆反而叫裴鸢一愣,之前想送她一件衣裳,倒将人泼了水赶出了院子。这个灯收得太干脆,反而令他不习惯。
柳颜欢回了院子,第一件事就是叫人备水洗澡,将这一身的晦气洗干净。
一边默念“破财消灾”安慰自己。
等她洗漱完了,裴鸢的宫灯也送了过来。几个小丫头们扒在桌子边好奇地看着宫灯,看到柳颜欢出来,急不可耐地凑了过去。
“夫人,这个宫灯好美啊!”
“我们点起来看看吧!”
柳颜欢无奈地笑了笑,看向那盏宫灯。灯身上的琉璃晶莹剔透,浮雕栩栩如生,八翼上挂着琉璃飞蝶流苏,别提多精致了。
一看就是宫里的物件,八成是淑妃赐下的。
“你们将它挂到我屋里去,点着看看。”
白昙等人闻言,高兴不已。虽然急不可耐,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灯挂了上去,然后点上。
秋日天暗的早,眼下屋里已经掌灯了。
她们点了宫灯之后,熄了旁的灯。只见那八角琉璃悬挂在空中,因为重力是不是转动下身子。琉璃壁盏上的浮雕因为灯光投在地上、窗框上、墙上,很是令人新奇。
“裴二爷送的东西真好啊!”
“是啊是啊,上次送给夫人人参的品相也很好呢!”
“这么说起来,大爷还没往我们屋里送过东西呢。”
小丫头似乎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噤声,小心翼翼地看向柳颜欢。
柳颜欢毫不在意地用干帕子擦拭着头发,坐到梳妆台前梳头。
“瞧也瞧过了,收了吧。”
“啊?夫人,这么好看的灯,不多瞧几日吗?”
这都没过新奇劲呢!
“宫里赏的物件,你敢随便用?若是用坏了,怎么问罪都不知道呢。”
丫鬟们闻声,立马小心小心再小心地将灯取了下来,专门找出个空箱子来装灯。
柳颜欢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灯“啪”地一下被木盒子盖上,敛了敛眸子。
亦如她对裴鸢存留的一丝不坚定的心意,可以有,但必须不能拿出来见人。
“我记得我箱子里有一块还不错的岫玉?你们找出来,明日拿着去找祖母。”
“是。”
翌日一早,柳颜欢便去荣寿堂给裴老夫人请安。
既然洛氏闭门谢客,那她不去请安也有了正理。
裴老夫人虽然不管家多年,但余威尚在。虽然没有府中对牌,但她叫来了账房还几个做活的领事,一通恩威并重下去,那些人都乖乖办事,不敢马虎。
“祖母早安。”柳颜欢进了屋,裴嬷嬷正在摆饭,裴笺正打着下手。她瞧见桌上竟然摆着清淡的白粥和两个小菜,一时有点诧异。
“知道你要来的,让厨房备了点清淡的。”裴老夫人笑道,“鸢哥儿马上也来了,咱们两说会儿话,等他来了一道用。”
柳颜欢点了点头,心想,怎么上辈子也没这么频繁地和裴鸢撞见呢?
哦,上辈子她忙着讨好洛氏呢,哪里会遇上来裴老夫人这里的裴鸢啊。
“我昨儿晚上回去,忽然想到箱子里有块岫玉料子,还没有打磨过。心想,刚好可以做成府里的对牌和腰牌嘛!今儿就带来了,祖母您瞧瞧。”
这块岫玉还分量不小,有十寸余长,两寸厚。除了红绸能面不改色地捧着它,院子里其他的丫鬟们还捧不动。
裴老夫人见此,面色动了动。
“你说的对。往日那些对牌腰牌,都旧了。是该做套新的换上。”裴老夫人转头对裴嬷嬷吩咐道:“叫工匠赶出一套腰牌和对牌来,明日就给府里的那些管事们都换上。还有腰牌上的家徽,需得刻得大大的,省的叫那些眼皮子浅的昧了去。”
裴嬷嬷抬眼在柳颜欢身上瞧了瞧,点头应是。
“你婆母既然病着,我身子也不大好,这个家,还得你来帮衬着管。”
裴嬷嬷心想,这该图穷见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