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姜茶下肚,五脏六腑都变得温暖起来,而此时,最后半截香头也到了尽头,酉时至,叶蕴仍未归。
宇文雍瞥了眼燃尽的灰烬,对着窦公公道:“开始吧!”
“是!”窦公公抱着拂尘走到台前,拂尘一甩道:“点物开始!”窦公公话音刚落,鼓声咚咚咚的响起,负责抬运猎物的小兵将每个人打到的猎物全部抬上来,是谁的便放到谁的面前,接着一位拿着纸笔的老太监,领着一名小太监过来,一个负责记录,一个负责清点猎物。
“姜驰坤九只,
裴世子四只,
蓟子真十九只,
裴文宇十二只,
姜驰铮十四只,
庞攸晚六只,
姜驰仁三只,
裕王二十只!”
听完老太监上报的最后结果,姜言笑的合不拢嘴,对裕王这个女婿,他属实满意的不能在满意了,放眼整个宇文皇室,也只有裕王是最有希望问鼎高台的!
“恭喜皇上,裕王拔得今日头衔!”靖安王笑着拱手祝贺,只不过这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估计除了他自己外,谁都猜不透。
“裕王骑术果然是尽得皇上真传,非他人可比啊!”姜言乐不可支的恭维道。
“今日只是牛刀小试,至于裕王骑术到底有没有得到朕的真传,还得两日后见分晓。”面对两人言语间的奉承,宇文雍显得颇为冷淡。
“父皇说的不错!”宇文讦带着几人从狩台上上来,边走边道:“今日才是狩猎第一天,往后还有两日,谁输谁赢,尚未可知,几位大人可莫在恭维本王了。”
“裕王谦逊,臣等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姜言解释道。
“哈哈,如此,本王就借姜大人吉言了!”宇文讦酣笑一声,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坐了下来。
其他人也趁机回到各自父亲身后坐下,只有独自一人前来的庞攸晚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
夜幕逐渐降临,御厨已经将众人送去的猎物做成一盘盘美食端上台案,准备供众人享用。
龙座之上,宇文雍看着仍然空着的位置,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闻喜,长公主可回来了?”
“回皇上,还没有,”顿顿,窦公公忧心道:“皇上,这猎场虽然一直都有人看守,可保不齐有什么猛兽混进去了也尚未可知,长公主久久不归,会不会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听窦公公这么一说,宇文雍心咯噔一声,当即下令道:“沈括!”
“臣在!”
“朕命你速带两千禁军进入猎场搜寻长公主下落!”
“臣遵旨!”
“父亲,长公主没有回来么?”蓟子真震惊的望向蓟良,他一直以为她早就回来回营帐休息去了。
蓟良摇摇头道:“自入猎场后一直未归。”
怎么会一直没有回来!
当下,蓟子真再也坐不住了,唰的从位置上站起来主动请缨道:“皇上,臣也去!”
宇文雍点点头道:“允!”
“皇上,悠晚也去!”与蓟子真相隔一个位置的庞攸晚也站起来道。
另一侧,裴文宇被庞攸晚搞个措手不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悠晚好像跟长公主并没有什么交集,不过,既然他要去,他自然不能让他独去,以他那半吊子武功,真要遇上什么事,估计不死也丢半条命。
“皇上,文宇也愿意尽一份绵薄之力!”
“好,朕都允了,出发吧!”
“是!”几人作揖行礼后,立即退下。
原本蓟子真是打算与沈括一同出发的,可眼下沈括还要调兵点兵,他实在等不了那么久便直接提议道:“长公主一日未归,下官实在担忧公主安危,不如这样,下官先行,沈统领带兵随后,若下官发现长公主踪迹,便以红烟通知沈统领。”
“好,就按蓟少卿说的办,路上小心!”
闻言,蓟子真转身就走,庞攸晚与裴文宇对视一眼,也抬脚跟上。
“你们?”蓟子真看着身后多出的两人一时有些不解。
“很多猛兽都喜欢在夜里出行,万一遇到危险,三个人总好过一个人。”裴文宇解释道。
“如此,蓟某先谢过二位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走!”
“好!”
三人立即从马棚里牵出马匹,翻身上马后往猎场方向飞奔而去。
另一边,布满四肢的血泊中,叶蕴右手持剑,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她的脸上、发丝上全是血,身上的衣物早没了本来的样貌,血液混着血泥一滴一滴顺着衣角没入地底,分不清哪滴是自己的血,哪滴是别人的血。
视线有些模样,睫毛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有个细小的黑影,叶蕴很想动手将那碍眼的东西抹去,可她不能,她怕她稍有松弛,对方就会给予她致命一击!
说实话,早在太阳落山之前她的体力就耗光了,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全凭前世在一次次生死锤炼中磨炼出来的比常人更加坚韧、强大的精神力。
对面,所剩无几的几个黑衣人正战战兢兢的看着跪在血泊里的叶蕴。
这还是女人吗?
面对他们几十个高手的轮番攻击,硬是撑到现在,没死不说,反而差点让他们全部殒命,不过看她这个样子,应该也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了吧。
六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握紧剑柄,猛地刺向叶蕴,打算给叶蕴最后一击。
冷眼看着泛着银光的冷剑刺向自己,叶蕴身形未动,保持原状,见此,黑衣人心下一喜,只当叶蕴是真的无力反抗打算束手就擒了,反而忽略了叶蕴逐渐勾起的那抹冷笑。
就在六柄长剑快要刺入肉体之际,叶蕴身形一闪,突然没了踪迹,紧接着,耳畔接连响起两声惨叫,原本站在左侧的两个黑衣人皆用手捂着脖子倒地,身体抽搐了几下,没了生息。
此刻,叶蕴正站在方才黑衣人逗留过的地方,饶有兴趣的看着剩余四人脸上,由喜悦转为惊恐的表情。
“你、该、死!”最右端的黑衣人握着剑柄的手逐渐收紧,看向叶蕴的眸中是不死不休的恨意!
“就凭你?”叶蕴挑眉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