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东厢房内,容彦强忍着痛意躺在床上,想到自己被叶蕴拉起的那幕,心中又臊又气。
臊的是他又一次在她面前丢了脸面,气的是自己为何如此没用,在对方不用内力的情况下仍然输的这么惨。
正当容彦自暴自弃之际,敲门声响起的同时,传来一道女声:“容公子可在?奴婢奉长公主之命前来送药。”
听闻是叶蕴派来的,容彦这才道了声:“进来吧。”
话落,丫鬟端着药盘从外边进来,轻车熟路的来到桌前将药盘放下说道:“容公子,公主让奴婢带句话给容公子。”
闻言,容彦眼睛一闭,道:“说。”
丫鬟一字不落重复道:“公主说,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蛟龙未遇,潜水于鱼鳖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如何抉择,公子自行思量。”说完,丫鬟不做停留,转身将门带上径直回凤阳阁复命去了。
余容彦一人盯着床帐,回想着丫鬟所言,思绪逐渐飘远。
西厢房内,喜宝眼睁睁看着丫鬟端着一堆瓶瓶罐罐去了东厢房,事后未来西厢房便出了西苑,不由气愤道:“太可恶了,公主怎得如此厚此薄彼,先是将人硬塞到西苑也就罢了,眼下送药都只给东厢房送,这分明是要冷落我们西厢房啊!”说到这儿,喜宝猛地凑到付齐墨身边,拽着付齐墨的一只胳膊继续道:“公子,我们可不能认输,老话说的好,衣不如新,人不如旧,论年头,他一个新来的哪比得过公子,只要公子不时到公主面前露露脸,相信公子很快便能重新获得恩宠!”
闻言,付齐墨脸色一黑,他一把推开鼓动自己前去争宠的喜宝,满脸厌恶的瞪着他道:“少在本公子面前提那个女人,本公子巴不得她尽早将我忘了,早日放本公子回家!”
许是从未见付齐墨如此生气过,喜宝吓得缩在一旁,立即禁了声。
华灯初上,荒院的地牢里,女子呆坐在草堆之上,望着忽明忽暗的灯盏,眼中渐渐没了光亮。
就在她最后一抹希翼将要消散之际,牢房之外终于有了动静,楚辞手持佩剑走来,抬手卸去牢房上的铁链,从里面进去。
女子看着楚辞道:“你是来放我走的?”
楚辞扫了眼女子,沉默不语,他径直走到女子跟前,在女子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掌将其劈晕,随后拖起女子的胳膊出了地牢。
再次醒来,女子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想到被打晕之前的事情,女子猛地从床上惊起,将自己上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无不妥后,松了口气。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目测窗户到地面的距离并不高时,直接从窗口跳了下去,随后捂着受伤的左肩,小跑离去。
距离客栈几步远的僻静巷口处,楚辞静静看着那抹身影从二楼一跃而下,小跑着向东而去,待人稍微跑远些,他才从阴暗的巷口中出来,随即悄悄跟上。
那女子在帝都城中绕了好几圈,最后在一座府邸前停下,翻墙而去。
待女子进入后,楚辞从拐角处探出头,他看了眼眼前的高墙,随后转身离开。
凤阳阁内,叶蕴正端坐在书案前,一边练字,一边等着楚辞的消息。
不多时,楚辞从外进来,他径直走了过来,对着叶蕴拱手道:“主子,那人去了四皇子府。”
闻言,叶蕴将笔搁到一旁,抬起头道:“本宫这位四弟,还真是个不安分的主,派人严密监视四皇子府,若有异动即刻上报。”
“是。”话落,楚辞转身离开。
偌大的卧房里,叶蕴盯着书案上不时跳跃的烛火,嘴角弧度逐渐放大,想到接下来将要上演的大戏,竟是兴奋到没了睡意。
次日早朝,蓟良当场奏表,将失踪案与残肢案的始末以及从富源赌坊搜出来的五百万两黄金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宇文雍龙颜大悦,不仅当众对蓟良进行了褒奖,下旨封赏了大理寺在内的所有当值人员,还特许帝都四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入宫参加两日后的中秋盛宴。
此消息一出,帝都贵女的心思皆活络起来,纷纷前往秀锦阁挑选衣服首饰,只盼着能在中秋宴上艳压群芳。
凤阳阁,叶蕴下朝刚回来,就听白芷道:“公主,秀锦阁送衣服过来了,公主可要上身试试,若有不妥也好叫她们修改。”
叶蕴揉揉眉心,有些疲倦道:“不必费事了,你将衣服收起来吧。”
话落,叶蕴连杯茶都没喝,径直去了书房。
书房门口,楚辞早已等在此处,见叶蕴过来,将房门打开,待叶蕴进去后,自己才抬脚跟着进去。
坐到书案前,叶蕴瞥了眼旁边的椅子对着楚辞道:“坐下说。”
楚辞拱手一板一眼道:“属下不敢!”
仰头望着比自己高出半截身子的楚辞,叶蕴有些心累,她叹口气道:“看在本宫待你不薄的份上,能不能体谅体谅本宫,坐下来同本宫说话。”
昨夜太过兴奋,导致她根本没有睡好,今日又起个大早,在大殿上站了半日,她此刻真的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仰着脖子跟他说话了。
闻言,楚辞顿顿,终于暂时放下自己心中的原则,在叶蕴略带祈求的目光下,坐到椅上。
以这个视角看过去,虽然还是得略微抬高些下巴,不过比起刚才可是好太多了。
叶蕴满意的点点头道:“那边可有动静?”
“没有。”
“龙三那边呢?”
“没有。”
闻言,叶蕴眉头一皱,奇怪了,怎么还没消息。
就在叶蕴沉思间,楚辞嘴角动动,终是打破禁令将压在心中难解的疑虑问出口:“案件既已了结,主子为何还要派人监视四皇子府。”
没料到木讷的楚辞也会主动搭话,叶蕴先是一愣,而后解释道:“失踪案与残肢案表面上看似已经告破,实则还有两个疑团没有解开。
其一,这五百万两黄金从何而来?单单凭借那两个铺子,就算再开个二十年也不可能挣到五百万两黄金。
其二,作为一个吃穿不愁的皇子,宇文译要那么多银子作甚,五百万两黄金,可抵得上络云半年的财政收入了。
这些答案不能摆在明面,只能暗地里追查,这便是本宫派人监视四皇子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