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再怎么说也是她自己坚持要离开的,要是再主动找回去,岂不是……
正在安浅苦恼到底要不要敲门和傅寒洲好好谈一谈的时候,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周尚锦。
出于本能的白了一眼,安浅可以说是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挂断键。
然而就因为白了一眼,她的手一歪竟然阴差阳错的按下了接听键。
被自己愚蠢的动作无语到,安浅只能无奈的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浅浅,你这几天怎么都不联系我了呀?”
心里呵呵了两声,安浅语气平淡的答道:“最近有点忙。”
不过电话那头的周尚锦倒是一如往常的,没有感受到安浅的情绪,继续说道:
“忙归忙,你一直晾着我,不是折腾我吗?我一直想着你的事,都茶不思饭不想了。”
本来就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傅寒洲,而心情不佳的安浅,听到周尚锦的油腻发言,感觉心情更差了。
“你要是嫌我忙,那你去找苏芷薇。”
“她肯定比我温柔体贴多了,说不定正等着你给她打电话呢。”
这是唯一一个安浅还能摆在明面上,戳周尚锦脊梁骨的理由。
虽然安浅根本不在意,但是能说周尚锦两句,总好过听他一直叭叭。
不过安浅的话落进周尚锦的耳朵里,倒是让周尚锦的坏情绪消散了不少。
“浅浅,你真的相信我,我真的已经和苏芷薇彻彻底底断干净了,我从始至终心里都只有你。”
面对对方说瞎话不打草稿,甚至还理直气壮的语气,安浅也决定抛出杀手锏,结束两人的聊天。
“这和我所了解到的可不一样。”
这话一出,周尚锦的心跟着一沉,他竟然忘记安浅还在监视自己这回事了。
还不等周尚锦出口为自己辩解,安浅就继续揭穿道:
“你在和我分开这段时间里,和苏芷薇还见了不少次面吧?”
被戳穿了的周尚锦,也知道没办法再营造自己的深情人设,只好开始心急卖惨。
“浅浅,你听我解释,都是苏芷薇她非说她有正事找我,我是被她骗去见面的。”
没有继续听周尚锦编织出来的谎言,安浅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对方拉入了黑名单。
一顿操作后,安浅吐了一口气,将手机收了起来。
终于清净了。
又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办公室大门,安浅决定还是等自己组织好了语言再来挑战。
不过,等安浅转头看见那双熟悉的私人订制皮鞋时,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
缓慢僵硬的抬起了头,当眼里逐渐映射出傅寒洲那张俊逸的脸时,安浅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不是,明明是他扣押了自己的辞职信,怎么见到他,自己反而心虚了?
肯定是因为刚刚和周尚锦打电话,耗费了太多精力累着了。
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后,安浅挺直了身子,先发制人的质问道:
“傅总,我听说你拿了我的辞职信,都三天了,怎么还不把回执给我?”
虽然安浅自以为自己态度很强硬,语气也很凶,但实则,她都不敢直视傅寒洲的眼睛。
也就三天没见,她怎么觉得傅寒洲的眼神越来越冷了?
“撕了。”
听到傅寒洲的回答,原本还不敢和傅寒洲对视的安浅,瞬间转头看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脸皱起了眉。
撕了?!
他把自己的辞职信撕了!?
然后让她白白等了三天?
几天的等待瞬间化成了愤怒,让安浅也不再顾忌傅寒洲身上散发的寒意。
不悦的道:“你凭什么把我的辞职信撕了?”
一把拉起安浅的手腕,傅寒洲也正面对上了安浅的怒意,一字一句道。
“我为什么不能撕?”
觉得对方现在有些莫名其妙,安浅用力挣脱后,冷笑道:
“就凭劳动法,你也不能撕。”
虽然他刚刚才站到安浅的身后,但是他却也看清了手机上显示的周尚锦的名字。
“你辞职,是不是为了周尚锦?”
正在气头上的安浅倒也没遮掩,大大方方的点头。
“没错,我就是为了周尚锦,我就是为了离开……”
后面的你字,傅寒洲没有给安浅说出口的机会。
感受到对方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不断加大力度,安浅出于本能地用手去掰扯傅寒洲的手。
可是,对方丝毫没有被安浅所影响,猩红的眼仿佛真的想要安浅的命。
“如果你从始至终在乎的都是周尚锦,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
就在自己以为快要窒息的时候,安浅脖子上的力气突然消失。
她瞬间跌坐到了地上,贪婪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好一会儿都没有缓过劲来。
安浅依旧不确定的抬头看向了傅寒洲。
在她触及对方眼睛的时候,她竟然从傅寒洲的眼里看到了悲伤。
是一种让人光是看着就已经感同身受的悲伤。
等安浅终于放慢了呼吸觉得自己捡回来一条命的时候,安浅听到了傅寒洲的笑声。
是很奇怪的笑声,让安浅的心都跟着抽疼了一下。
“傅寒洲,你……”
傅寒洲直接略过安浅走到了她的身后,再开口时,决绝的声音是安浅从来都没听过的。
“我会让人事部重新去找你拿一份辞职信,然后签字。”
“这一次你离开傅氏,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到此结束。”
“从此之后,你我,只是陌生人。”
直到身后的门被关上,安浅才回过神来。
转头看着紧闭的门,安浅的脑海里回响着傅寒洲刚刚说的话。
到此结束……陌生人……
这些冰冷的词语,甚至让安浅觉得合作伙伴都成了一个还不错的描述。
她挣扎着站起了身,摇摇晃晃一会儿后才站稳了脚步。
即便安浅努力想让自己保持正常,可是眼泪依旧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下。
为什么会哭?是被吓到了吗?
安浅出手倔强的擦拭了眼泪,捂着胸口弯下了腰。
她好像不希望和傅寒洲到此为止,她突然想去和傅寒洲解释。
可是,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安浅了,她现在是背负着复仇责任的安浅。
她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复仇,其他的,都只是浮云。
包括现在的心痛,包括马上就要彻底失去的有在乎的小青梅的傅寒洲。
枉死的父母,未足月的孩子,安浅不敢忘记他们的惨状。
逐渐让自己回到了复仇的情绪里,安浅收起了眼泪。
眼里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戾气的恨意。
安浅转身无情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