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乙巳日以来,皇城日渐动荡,百姓衣食难安,朕心甚忧。为使百姓安居乐业,清明吏治,今特封暗卫花遥为暂按察使,主管怡红院案和大理寺案。大理寺与刑部分派人手,协助暗卫查明真相,惩办祸首。
钦此”
花遥看着眼前的圣旨,又看了看台下的已经配备好的查案人员,两伙人正在互相仇视。要不是他在,只怕两伙人能当场打起来。花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让自己放松了点儿,拿起圣旨,敲了下惊堂木,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后,打开圣旨向台下的人重新读了一遍。看到所有人黑压压跪成一片,花遥道:“众位同僚快请起。”
所有人起来后,暂时放弃了仇视对象,转而看向了花遥,里面不乏有轻视的神色。花遥继续说道:“众位同僚,圣旨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要你们协助我一同处理这个案件。现在你们互相看不顺眼,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吗?是不将圣旨放在眼里吗?是不将圣上放在眼里吗?”
所有人齐刷刷地继续跪下,领头的两人说道:“我等绝没有半点儿轻视按察使大人的意思,只是最近我们双方争斗较多,一时半刻改不过来。还望大人恕罪。”
花遥将他们扶起来,诚恳地说道:“最近大理寺和刑部不对付,是众所周知的事,这我可以理解。可是现在皇上给咱们下了圣旨,咱们就暂时不再是暗卫、大理寺和刑部了。咱们现在作为一家人,更应当摒弃前嫌,携手同行,努力办好皇上交给咱们的任务。郭大人,王大人,不知你们可否勠力同心,共渡时艰?”花遥率先伸出了手。
大理寺的领头人郭槐和刑部的领头人王羽互相看了看,将手放到花遥的手上方。花遥见状松了口气,总算是将这些人暂时说服了。
郭槐问道:“大人,接下来咱们干什么?”
花遥思索了一番,说道:“先去查王谦自尽案。”
大理寺内。
李佑得到了郭槐的消息,带着自己的亲信到门口迎接花遥。等了片刻,看到二十来个人径直往大理寺走过来,领头的正是花遥。李佑迎上去,发自内心地笑道:“按察使大人莅临大理寺查案,本部蓬荜生辉。”
花遥道:“李大人客气了,您是前辈,晚辈以后还要向您多多学习。”
李佑摆摆手道:“学习谈不上。倒是花大人你年纪轻轻,就蒙圣上信赖,再加上才思敏捷、文武双全,我相信你飞黄腾达之日不远矣!”
花遥道:“李大人谬赞了,晚辈能得圣上赏识,还是您和苏大人举荐之因。举荐之恩,晚辈定当涌泉相报。”
李佑听了花遥的话很受用,问道:“花大人,不知你这新官上任,来我这大理寺有何贵干呀?”
花遥道:“奉圣上之命,前来查王谦自杀案。”
李佑突然严肃起来,恭敬地说道:“花大人,请!”
到了大理寺的大堂,不一会儿,成堆的案卷便已经采访在花遥的桌前,最上面甚至还附了一份案情简介,包括哪些是证词,哪些是案发现场的情况说明,甚至还有王谦的尸检记录。证人那就更是数不胜数,从王谦当初从朝堂出来,一直到被发现尸体,中间凡是见过他的人全部都羁押起来,还有各种各样的物证。报告清晰明了,证据链条齐全,若非刑部不受理,皇上又将这案子交给花遥,只怕大理寺早就判了这起案件了。
花遥将案卷大致看了一遍,了解到整个事件的经过。他打定主意,将王谦的父亲——王进叫上大堂。
花遥看着王进的遍体鳞伤身体,本来有些同情,可是再想起他也算是间接害死了他的儿子,又摆脱了那一丝怜悯。他平静地问道:“堂下何人?”
“罪臣王进,参见大人。”王进下跪,沉声道。
“王进,你可知本官是谁?”花遥继续问道。
王进缓缓说道:“大人是圣上亲自拟旨派下来的按察使,是专门负责犬子的案子的。”
花遥扬了扬眉毛,说道:“那你可知道我为何叫你上堂?”
王进想了想,说道:“莫不成犬子又助纣为虐,攀咬了什么人,惹得大人亲自过来问询?”
花遥叹了口气,道:“王进,看样子你真的在大理寺监狱呆久了呀!现在已经和外面脱节了。本官现在就亲自告诉你,你的儿子——王谦,在上次和你在大理寺监狱见面之后,他就已经在大理寺自杀身亡了!”
王进如同被五雷轰顶,愣在原地久久不动。过了一分钟,他才开始有反应,一边眼睛飞速旋转,一边又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死的。你到底是谁,竟然和我说这样的谣言,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花遥将案卷抛给他,有些不忍地说道:“这是王谦自杀案的大致过程,你还是接受这个现实吧。”
王进一边翻,一边说不可能。花遥则在上面向他讲述当日的事情。当天,王谦自从出了勤政殿以后,就一直在被人暗示,无论是在路上碰到的刺客,还是被他打晕的小宋,甚至是他最后换衣服的那个送饭的小厮,全部是别人安排好的,毕竟除了他自己,谁能相信这些巧合,以及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连续袭击成功两个人呢?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王谦认识到真相,认识到他自己闯下的大祸。而真正送王谦去死的,则是他那天在监狱见到的所有人。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花遥感叹道。
“假的,都是假的。”王进一边哭,一边将这本案卷一下一下撕的粉碎。大理寺大堂中突然刮进来一阵风,吹着一页页碎片随风四散。王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好像看到了鲜血。顿时感觉头疼欲裂,双手下意识抱住头,“啊”了一声,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