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表达了歉意，薛鹤的怒火也消了些，但依旧没什么好脸色，拱手离开。
莫雪儿皱着鼻子：“大小姐好，他，坏。”
沈宁点点她额头：“不能这么看。”
“他身处低谷，刚刚又经历了糟糕的事情，被人羞辱，现在被人叫过来施舍可怜，心里有气是正常的，是我只想着帮他，一时考虑不周。”
“他并不是坏，只是受了伤，在守着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他没有求着我施舍，自然就不能要求他必须和颜悦色、感恩戴德。”
莫雪儿眨眨眼：“迷糊了。”
沈宁并没有因为她迷糊就不说了，捏捏她的脸蛋：“尊重别人，尤其是身处困境之人。”
因为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地里的污泥，还是潜龙在渊。
尊重是善良，也是给自己留的退路，不是深仇大恨，何必非要把人往泥泞里踩。
莫雪儿：“那他会来书斋吗？”
沈宁：“不知道，但不重要。”
她只是看见了，顺道伸一下手，薛鹤愿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得由她自己决定，她总不能勉强他。
她是想要一个状元郎给自己当活招牌，可这人要是不配合，那就算强留下，也不见得是好事。
喝了茶，沈宁带着莫雪儿继续逛，一路往朱雀街而去。
大街上能遇到的熟人不少，有的会打招呼，有的错身而过，但沈宁没想到会在街上遇到卫从文。
一身单薄的白衣，外面穿了件厚重的夹棉披风，披头散发，脸色惨白如鬼，神情茫然像是丟了魂儿。
沈宁：只听说卫从文傻了，没听说他疯了啊？
别说，他这样子真的很像鬼上身。
沈宁只想从旁边无声无息的走过去，不想沾染他那一身晦气，但卫从文却突然发现她一般，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大步朝她走过来。
莫临将人截停在三步之外：“再靠近我就动手了。”
卫从文都没搭理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沈宁，那如刀子一般的视线仿佛要将沈宁洞穿，他问：“沈宁，是不是你？”
沈宁蹙眉：“你说什么东西？”
卫从文激动的颤抖：“为什么沈姝会嫁给我，为什么她又跟我和离了，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你？”
沈宁无语的翻个白眼：“你脑子有病吧，大婚之日沈姝替嫁也要嫁给你，说山盟海誓的是你们，现在和离的也是你们，我都离你们远远儿的了，你现在来质问我，关我屁谁啊？”
卫从文死死的抓住莫临的手臂，想要推开他，情绪癫狂：“不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不对的，你最疼爱的是姝儿，她是你的亲妹妹，不管她做什么你都会帮她，会原谅她，你怎么能不理她，现在更是让她又重新落入韩胤手中！？”
卫从文说得激动，沈宁听的心里咯噔一声，有个荒唐的念头在心里浮现。
卫从文不会吧？
压下心里的波涛骇浪，沈宁嘲讽冷笑：“你脑子真是进水了，胡言乱语。”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妻子”卫从文精神失常一般，愤恨的看着沈宁，然后又失神一般喃喃自语：“我怎么能跟她和离，我怎么能那么对她，我的姝儿”
沈宁心里一块石头重重的沉下去，一丝丝危机感之后是一种奇妙的愉悦之感升起。
这卫从文不会也重生了吧？
那可就有意思了。
前世卫从文求而不得，视沈姝为圣洁无暇的白月光，这辈子卫从文得到了自己的月光，却被月光给舍弃了。
他重生这个点儿也卡得很好，刚好是卫家败落，两人和离之后，现在沈姝跟韩胤正情浓。
啧啧，真是会挑时间。
这下戏份会变得更有意思了。
沈宁心如明镜，但面上不显：“听说你落水之后撞邪了，现在看来是真的，活该！”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说完之后都不屑多看他一眼，带着人离开了。
卫从文被推开之后靠到墙上，缓缓瘫倒坐下，满眼痛苦茫然。
“为什么会这样，错了，都错了”
他求而不得的姝儿成了自己的妻子，可自己却没有珍惜她，反而将她越推越远，让她重新又走向了韩胤。
想起前世种种，他就无比懊恼自己的失去。
然而另外一半理智又清楚的记得这辈子沈姝的各种行为和嘴脸，她乖巧不再、善妒、愚蠢、胡搅蛮缠，还不守妇道。
不，那不是他的姝儿。
他的姝儿单纯善良、纯洁美好，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对，一定是哪儿错了，姝儿，他要去找他的姝儿。
卫从文起身开始往城门口跑，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沈姝现在住的庄子比较偏远，他全身上下没有带银子，搜罗了半天，最后解下腰上唯一的玉扣递给车夫，让车夫送他出城。
他一心迫切想要见到沈姝，诉说那跨越了一辈子的相思。
他的姝儿最是单纯善良，他的姝儿深爱着她，她是被逼无奈才跟了韩胤，她
“嗯，啊五郎，你轻点儿，嗯”
“呵，轻点儿？难道这不是你这小骚货最喜欢的吗？”
“讨厌，就知道欺负人家啊”
卫从文全身僵滞，躲在墙角一动不敢动，被迫听完了这一场春宫。
他不敢相信那放浪形骸、谄媚求欢的人是他心爱的姑娘。
沈姝上一世跟了韩胤，他知道的，所以两人在一起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对，可她记忆里的沈姝总是愁眉不展，话语间全是被韩胤强迫的无奈和酸楚，最后因为韩胤的权势不得不妥协，但她的心一直深爱的是他。
可现在他听得出沈姝是欢喜的，融合这一世的记忆，他跟沈姝也有过水乳交融的恩爱，但他总是克制，温柔以待，可沈姝每次之后都会不满意的挠他几下，原来她喜欢的是这种。
云雨停歇，二人相拥在一起，沈姝嗲嗲的撒娇，声音娇媚：“五郎，你什么时候带人家回去啊，这儿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韩胤笑道：“这么迫不及待？不怕你那前夫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