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审席上,凌琛看到了江舒琴。
不是因为凌琛在人海茫茫中一眼就看到了他,而是她就坐在他身边,还带着她的两个孩子。
孩子也不小了,按理说应该懂事了,也知道他们的父亲站在审判席上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们脸上只有好奇,并没有任何的悲伤,甚至连担忧都没有。
毫无疑问,没有凌君承,他们过得很快乐。
江舒琴没有化妆,穿着黑色的紧身毛衣,她的穿着似乎想凸显自己的哀伤,但是紧身的毛衣包裹着她曼妙的身姿,即便没有妆容,她整个人也依旧显得魅惑十足。
可这样的魅惑,对凌琛无效。
凌琛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只笔挺地坐着,目视前方。
“哥哥?”一旁,昭昭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哥哥?”
凌琛回过神,看着他,“有事?”
“你怎么总不理我们啊?”没有了凌君承,昭昭的性格也活泼了一点,话也多了一点。
凌琛的目光没有柔和,显然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我们很熟?”
这样不近人情的回答,让昭昭愣了一下,不过,他也不介意,毕竟,他面对的冷眼多了,也就习惯了大人们这样的说法方式。
“但是我跟花儿很熟啊?”昭昭笑着,“哥哥,你能不能带着花儿来我家做客啊?”
“不能!”
“那我能去你们家做客吗?”
“也不能。”
“为什么?”
“我不喜欢外人。”
“那我是外人吗?”昭昭继续问,“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不是。”
凌琛看向他,以及那个怯弱地坐在江舒琴身边的女孩儿,“以后有事情可以找我,闲来无事,不要打扰我。”
“可我有事啊?”
“你那个,不算。”凌琛否决了昭昭。
“那什么样的事情才算事情呢?”
“与性命攸关的。”
“哦。”昭昭似乎懂了,但又似乎没懂,只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江舒琴心虚,没敢跟凌琛说话。
虽然此刻凌琛依旧迷人,尤其是在他身边坐着,仿佛可以闻到他身上凌厉的气息,但,江舒琴没敢动,毕竟,查塔姆已经走了,她以前对凌琛做的事情,若不是念及这两个孩子,他恐怕早就让江舒琴消失了。
江舒琴再怎么笨,也是有自知之明的,这个时候,不是惹凌琛的好时候。
但,她会就此放过凌琛吗?
只要她等,机会,总是有的。
法官宣布死刑的瞬间,凌君承抬眼看了一眼法官,脸上出乎意外的平静。
他最在乎脸面,最后却以这种方式告别,真是彻底丢了脸。
如果……
如果一开始,他承认自己能力不足,如果一开始他把精力更多的用在凌琛身上,如果一开始他没有那么争强好胜,如果一开始,他没有为了脸面而不择手段,或许,今天就不会丢脸。
他最在乎什么,反而丢了什么。
人啊,一生到底在图什么?
从法院出来,凌琛去了温澜的小店。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整条小吃街都很安静,而温澜在揉面,张业在包包子,两个人站在一起,配合得很默契,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时不时还有笑声传来。
也许,这就是嫁给爱情的人吧?
他跟林音老了以后,也会这样么?
张业转头看到凌琛,立刻让温澜放下手中的工作,自己替她包包子,让温澜出去。
温澜笑着一边擦手,一边走了出来。
“怎么了?”温澜看着他的样子,“是被网上的绯闻影响了?”
凌琛没说话。
“不要放在心上,你要相信音音,她是一个好姑娘,”温澜拉着凌琛的手,“不要怀疑人家的人品。”
“妈,”凌琛看着温澜,“刚刚,我爸被判了死刑。”
温澜的手一怔,接着,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情,“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你会难过吗?”
温澜想了想,然后居然笑了,“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笑,我应该难过一下的,毕竟,曾经我们也是夫妻,但是,阿琛,我不想骗你,我挺……开心的。”
曾经那个折磨她的人死了,她心里的阴影也除了,她能不开心吗?
她没有那么伟大,无法原谅一个曾经伤害她的人。
看到温澜开心,凌琛也笑了,“死亡对他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好事,但对这个社会来说,确实不错的事情。”
看,一个做了坏事的人,在别人眼里,就是这么没价值。
今天,外面的天气更冷了。
寒风一直在吹,地上的水都凝结成了冰,路上很滑,演员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滑倒。
林音裹着羽绒服,带着棉帽子,甚至还戴着口罩,她发誓,下次拍电影,一定选择温暖的季节,再也不选择冬天了,太冷了。
“怎么样?”傅盛走了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一边问拍摄效果,一边随手将一个温热的暖手宝放进林音的手心里。
“没问题,”林音回答,“你快去车里暖和一会儿,这里太冷了。”
“我还好,”傅盛蹲在她身边,“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有什么抱歉的,是我去找你的,又不是你找我的,要说抱歉的话,也是我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傅盛叹息,“我一个男人,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但是你一个女孩子……”
“这里是南城,我男人可以让我横着走,我怕这点绯闻?放心吧,很快就会过去的,”林音挥挥手,说得相当大方,“安心拍戏,杀青的时候,我再请你吃大餐。”
傅盛看着林音,眼里有不甘,也有不舍,但最终,都被理智压着。
“好,我去看剧本了。”
“去吧。”林音似乎真的一点都介意,说完,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傅盛在一旁看着林音,远远地看着。
她是与众不同的
以前她打扮成Eva的样子时,她就是特殊的,现在回到了普通人的装扮,却还是那么的耀眼,她说,凌琛喜欢她,大概是喜欢她的手艺。
其实不是的。
他猜,凌琛也应该像他一样,被她身上的光芒吸引。
可是,她那么灿烂耀眼,而凌琛……不该是活在地狱中的人吗?他凭什么……占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