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医师说老太太的身体早就虚空了,她自己也知道时日不多,只是一直在强撑”
想撑到徐岁岁肚里的孩子平安健康的出生。
他当初提议,以及力保徐岁岁肚里的孩子,也有这一层原因。
只是没想到
这个孩子会成为催化剂!
徐岁岁垂眸神伤不语。
宗珩恩:“没别的事就滚吧,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要是让宗家那边的人知道,又该闹了。
徐岁岁:
恩,她确实没有资格来这,打扰宗家各位祖宗的清净。
徐岁岁留下一句不痛不痒的保重,便起身离开了。
老张把她送到门口,见徐岁岁摆弄她那辆靠墙停放的自行车,不忍心道:
“小夫人,您要不在休息室喝口热茶休息一会,等再过一两个小时,天亮全了,我让人送您”
这会五点不到,天还是灰暗的,雨雾蒙蒙,山路还是蛮危险的。
徐岁岁礼貌拒绝:“不用了,我就在附近,十几分钟就到了。”
“得麻烦你看着点他,一两个小时后体温要是没有下降好转的意思,一定要马上送他去医院”
老张没应承下:“小四爷不一定听我劝,到时候怕还得您出面。”
徐岁岁:“恩,你只管跟他说,要是不听就叫我来”
话说出口后,徐岁岁才后知后觉,有些恍惚。
说得好像她挺能拿捏住宗珩恩似的
次日,傍晚五点多。
隔壁县医院。
徐岁岁戴着口罩和墨镜,在王晰的陪同下,做好手术前的系列检查。
B超室门口走廊的等候椅上,徐岁岁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手脚不安的小动作很多,很难安定平静下来。
旁边的王晰见状,伸手抓住了徐岁岁揪掐自己手指的手:
“别怕,我会在外面等你,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徐岁岁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摘下脸上闷闷的口罩,长呼吸一口:
“倒不是害怕”
“我梦见孩子了”
是个噩梦。
现在想想都心有余悸。
她不是怕疼,只是有些不忍。
她虽不是学的妇科,但人流手术的大概操作过程她是知道的。
孩子三个多月已经成型有意识了,是个很坚强,但又真的很脆弱的小生命
他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要承担大人错后的一切归咎和后果。
用他的命来为这个过错买单收场!
不管她未来以后如何,夜里是少不了缅怀自责,亦或是被噩梦缠绕吧!
王晰沉默了一会,后温声问道:
“那要不生下来给我?”
“啊?”
徐岁岁被惊讶到。
王晰寻思:“这些年我一直在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每年也会时不时捐助流浪基地,养个孩子对我来说应该不难吧?!”
他没有接盘给别人养孩子的癖好。
但徐岁岁对这个孩子的生父没有任何情感纠葛。
他可以当一场过去式的糊涂错误,既往不咎。
一个孩子而已,就跟养猫狗一样,无非是多了笔固定支出,对他而言,算不上是负担。
有了这个孩子做羁绊牵引,他也能顺理跟徐岁岁的关系更进一步。
当然,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徐岁岁只当王晰温柔善良,也没听了真,笑笑作罢:
“学长以后一定是位温柔又出色的父亲!”
很快,妇科医生拿了B超单出来,跟他们说了些情况,没有问题后,带着他们去手术——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震动。
徐岁岁拿出一看,是个未知陌生号码。
她滑向挂断。
很快,另一个远洋国外号码拨进来——
她下意识想到了那双深邃透绿的眼睛
犹豫之际,她鬼使神差地滑向了接听。
“哈喽呀小仙女,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电话里带着几分老外口音的普通话传来。
徐岁岁淡淡:“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
“啧,真冷漠!”
“有个事,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一声——”
市第一人民医院。
心胸外科VIP903病房。
楚熙芸躺在病床上玩手机,母亲在旁边伺弄插花——
花插好后,楚妈忍不住叹了口气:“阿芸,我还要住多久啊?”
没病没灾的,谁乐意住医院啊!
都住了个把星期了,什么时候才能‘痊愈’出院啊?!
再不走,她真要闷出病来了!
楚熙芸看着手机,懒调回说:“再过几天吧!”
等老太婆的丧礼一完,情况基本就落实下定了。
楚妈眉眼不免生出些烦躁不耐:“也不用非得我本人住院吧?挂个名不行吗?这医院太不方便了,哪那儿都不得劲儿”
楚熙芸瞥了她一眼,直接拆台戳破:“你是不放心你的小男朋友?还是手痒难耐,想打麻将?”
被女儿这样不留情面的指说,楚妈脸上多少有些难堪。
但很快掩过去,坐到床边来:“阿芸,现在宗家老太婆终于死了,宗珩恩也跟那女人离婚了,应该没人阻拦你们了吧,你上点心抓抓紧,别傻乎乎的要强”
当首富太太,什么都不用干,每天最大的苦恼就是怎么花钱,不好吗!
非得累死累活地辛苦自己,取悦大众粉丝,挣得也不是很多
楚熙芸不以为然:“宗珩恩被剥了执行总裁的身份,现在还被罚在祠堂不许出门呢,这会子上赶跟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楚妈纠正:“你别只看当下啊!宗珩恩再有错,那也是宗启业唯一的儿子,宗家早晚是给他的”
“呵。”楚熙芸哼哧一声:“那可不一定,你不了解宗家,最后这块肥肉,能落到谁嘴里,还真不一定!”
宗氏集团不是创业期,说白了,根本不需要多大的能力再上一层楼。
能守好守住江山家业就不错了。
宗珩恩在工作上是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奈何在家族中人缘太差,工作关系也太过强硬
对比下来,宗珩恩的二姐,有雷厉风行之姿,又懂人情世故,知恩威并重,有巾帼不让须眉木兰之势。
还有个宗远道一直心有不甘。
这会压在头上的老太太一死,他也该肆无忌惮,有所动作了
宗珩恩可以吊着。
坐山观虎斗呗,谁要是赢了,她就选谁!
“你别管这肥肉落谁嘴里,宗珩恩到底姓宗,就算吃不到肉,分他碗里的汤,也够咱奋斗几辈子了”
楚妈正说时,门口突然起了争吵:
“徐小姐,你不能进去——”
“滚!”
小助理拦不住,门被打开,病床上的两人见徐岁岁红着脸,气势汹汹的上前——
“你干什么——”
楚妈起身,话还没说完,徐岁岁一把抓住楚熙芸的头发,把她拽下床!
“啊,徐岁岁你把手撒开!”
“来人啊救命!!”
楚熙芸坐在地上,毫无往日大女主的光鲜形象,狼狈至极。
一道来的王晰见徐岁岁如此彪悍泼辣行为,也是多少有点意外。
接了个电话后,安排好的引产也不做了,问她什么也不说,打了个车就往这赶
看得出是有过节。
他不讨厌这样粗鲁蛮横的徐岁岁,不过碍于后续收场,他还是从中阻拦,把徐岁岁拉开——
可徐岁岁像是杀疯了,人都被王晰抱起来了,手指指缝紧紧缠绕着楚熙芸的头发不松!
楚熙芸还只能把脑袋往徐岁岁跟前凑,以此卸力,减轻疼痛。
她疼得眼泪直流:“你他妈的再不撒开,我跟你没完!!!”
话音一落,徐岁岁另只手从王晰怀里抽出挪过来,对着楚熙芸的脸就是一巴掌!
“啊!”楚熙芸痛呼惨叫。
一巴掌还不够!
楚熙芸只能用手抱头。
旁边的楚妈和小助理一直在帮忙解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