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是两情相悦 不然呢

想到这一点,晓沐云却咬紧牙关,不愿意透露一个字。

有些预言可说,有些预言不可说。

一些算天者,卜卦者,算到什么,可能都能直接说出口,无所顾忌,但是晓沐云的预言,在说出去的瞬间,就有一种推动的感觉。

邬清影生命线偏在死的一边,只是偏向,但是如果他开口了,结局就会无限靠近死亡的终局。

司雨霏的其他师兄师姐是把自己的踪迹藏起来了,邬清影不是。但是晓沐云对着司雨霏,从不做他们之间的分别的原因就是这一点。

他不能说出来。

“如果能确定师父在无上法门的话,现在就剩下大师兄了。”司雨霏想起了一个人。

提到公孙明日,从出现到他们面前到现在,都维持着稳定情绪波动的重思行,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说起大师兄,我真是……无奈至极啊。”重思行一脸头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按照他的能力和脚程,我估计他应该就是在这附近不远处才对。我已经用各种办法留下讯息了,结果他声息全无。有时候好不容易给了一点回应,结果我跑过去后,什么都没有。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在路上死掉了。”

在路上吃错东西死掉了,听起来十分离谱,但如果是大师兄的话,相当合理。

埋汰完从小到大一起修炼和玩乐的人,重思行又看了司雨霏一眼。

司雨霏发现重思行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立刻朝他眨了眨眼睛,穷尽自己装无辜的能力。

“师兄又不是老古板。”重思行被他逗笑。

司雨霏松了一口气。

“但是你的大师兄是。”重思行峰回路转,“你最好要早点想想怎么应付他。”

“大师兄的话,没有关系的。”司雨霏对于应付公孙明日,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话说回来,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对付他们几个师兄师姐有什么问题,只是重思行猝不及防出现在他的面前,提出了一个叫他一时半刻无法立即回答的问题,脑子变得空白,才会被重思行擒获的。

重思行到底怎么知道自己和晓沐云亲了的啊?

司雨霏心中另有疑惑,无法解答。

“我立刻去准备新的谢罪方式……”晓沐云已经日渐习惯此事了。

“倒也和你是麒麟山小子没有关系。”重思行让他放宽心态,“纯粹是那个家伙脑子有问题而已。”

说完,重思行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告诉他们:“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我觉得这里有点问题,你们自己小心,有什么急事就通知我。”

因为明天要早起,重思行不想再待下去了。

“师兄你还要在这里工作啊?”司雨霏的视线跟着他挪动。

“是的,我觉得玉阁阁主自从从无上法门回来后就怪怪的,我想要再隐藏身份去探查一下。”重思行有打算。

重思行急着走,大家只能送他出去。

“小心一点。”重思行嘱咐司雨霏和妃泣朝,他能察觉到这是一场冲着伏羲院来的阴谋,起码……他们这批离开伏羲院的人不会被轻易放过。

两人听话地点头。

重思行摸了一下司雨霏的头,又摸了摸妃泣朝的脸,最后看向其他两个毫不相干的人。

“谢谢小公子为我准备椅子。”重思行笑道。

“不客气。”师白玉很想问重思行,是不是入错门派了,你和其他两个人,根本格格不入啊。

重思行睨了晓沐云一眼。

晓沐云和他对上眼睛,莞尔一笑。

他是震得住大场面的。

重思行想:算了,下次再说吧,现在还是回去睡觉比较重要。有人想要占司雨霏便宜,估计也是难事。

“走了。”重思行最后打了一个招呼,走出房门。

当重思行离开后,师白玉开始口无遮拦,直接问两人:“你们的这位师兄,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加入你们的门派的吗?”

司雨霏、妃泣朝:“……”

妃泣朝回答:“师兄是因为被追杀,然后被大师兄带回伏羲院的。”

师白玉一脸了然,道:“那我能理解了。”

“我们不是奇怪的人啊!”妃泣朝申辩,“我只是……不太擅长和人交流。”

师白玉看向司雨霏。

司雨霏扶了一下自己的面具,瞬间,双瞳转了出来。

师白玉被吓到差点往后摔。

司雨霏舒服了,他松开手,眼睛转了回去。

师白玉无比确定:这就是一群奇怪的人!

“对了。”妃泣朝想起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和他们报告,“我们监测到神域的中心了,就在玉阁。”

听到这个消息,司雨霏和晓沐云一点都不意外。

其他的事情,没有再多要在深夜里说的了。这里是师白玉和妃泣朝的房间,司雨霏和晓沐云就离开了。

司雨霏一离开这个房间,就直接往自己的屋子里走。他的行动过于果断,让本来想要建议他今晚去自己屋子睡的晓沐云都来不及开口。

司雨霏三两步就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并且走进去了,他在准备关门的时候,才察觉到晓沐云紧紧跟随着他,现在就站在房门外。

“你的房间不在这边哦。”司雨霏提醒他

对于司雨霏来说,他们有事的话可以互相窜门,但是实际上,现在各有房间,是独自住的。

晓沐云笑吟吟地看着司雨霏。

司雨霏想了一下,告诉他:“你不用再想怎么下一次谢罪了,我来处理就好了。二师兄就是看起来比较严肃,其实很好说话的。他今天这样吓人,应该是因为最近太无聊了。”

伏羲院的人意气相投到一种自怜的地步,基本上他们觉得只有自家人的奇怪与突发恶疾的性格,才能应付自己的异想天开。

虽然他们基本上也不接触外面的人,但莫名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久不和自己的同伴来往,就会闲得发慌。

所以现在看到了久违的师弟,重思行就顽皮了一点。

“这样啊。”晓沐云抬起手,擦了一把不存在的冷汗。

“唔。”司雨霏的眼睛在笑。

他估计以为自己戴着面具,可以隐藏表情,所以忘记了,他的眼睛会笑。

“你笑什么啊?”晓沐云看向他的眼睛。

“怂死了。”司雨霏笑他。

“我怂的话,还会坐在你的旁边吗?”晓沐云觉得他对自己有误解,“我喜欢你的心意,明明就是一往无前。”

司雨霏害羞地踢了踢地板。

晓沐云抿嘴笑。

“你还有什么事吗?”司雨霏抬起头问他。

“有的,想起忘记回答你二师兄的一个问题了。”晓沐云一脸严肃地点头,“想要把话告诉你,让你代为转告。”

“可以。”司雨霏自豪地说,“我从小就被教育,要助人为乐。”

他的这句话,让晓沐云想起了邬清影当年的胡说八道,要把司雨霏培养成一个乐于助人、乐观向上、满怀善心的人。

这样看来,教育得倒是很成功。

“所以你想要我传递什么话?”已经化身为信使的司雨霏,想要认真地把他的话记下来。

晓沐云弯腰靠近,伸出一只手,放在他的耳朵旁边。

他看起来严肃又认真。

居然是那么隐秘的事情吗?

司雨霏连忙竖起耳朵。

“他不是好奇他家霏霏好亲不好亲吗?”晓沐云感触颇深,笑声快要忍不住了,“就帮我转告答案,很好亲。”

司雨霏闻言,顿时觉得自己的较真十分可笑,伸出手,一下子拍到他的脸上。

“啊!”晓沐云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脸,痛叫着蹲在地板上。

司雨霏鄙视地看着他。

自己根本就没有用力啊!

晓沐云还蹲在地板上,哼哼唧唧地卖惨。就算两人之间心知肚明,但是晓沐云还是能将装傻贯彻到底,现在就是看司雨霏应不应他了。

司雨霏一脸嫌弃地伸出一只手给他。

晓沐云太高大了,就这样蹲在他的门口,有伤风化。

晓沐云接过他的手,拉着不动。

“你倒是起来啊。”司雨霏喊他。

“脚疼。”晓沐云哀伤地说。

“我有踢你的脚吗?你是大骗子啊。”司雨霏控诉道。

“刚才在屋顶,打滑的时候扭了一下脚。”如果要找借口,晓沐云的歪心思那是源源不断。

“是吗?”司雨霏抱着怀疑的态度。

“是的。”晓沐云的语气毋庸置疑,随后再给司雨霏施加道德束缚,“你不是说你要乐于助人的吗?现在我让就在你的面前,而且需要帮助,你怎么不帮我,你刚才的话都是骗我的吧,你才是大骗子。”

司雨霏就没有见过那么能说一堆歪话的人,他只好牢牢抓住晓沐云的手,随后用力,将他扯了起来。

晓沐云立刻顺着他的力道,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司雨霏抱住他,被他的重量压得没有站稳,这才想起来,晓沐云不知道是第几次用那么拙劣的手法骗自己了。

晓沐云抱住他,这才问出心里头的问题:“今晚你怎么不来我的房间?”

“那……那你又没有给我眼神暗示。”司雨霏离开房间之前,明明就看了他一眼,结果晓沐云在发呆,所以他就果断地离开了。

晓沐云幽幽地叹气。

“你什么意思?”司雨霏转过头,本来是想要看晓沐云的表情,判断他这口叹息声的意思,但是因为两人抱得太紧了,所以根本就看不到晓沐云的脸,不过他能大概猜到晓沐云的意思了,“我们不是昨晚才……”

“嗯?”

“你真是大淫/魔!”司雨霏醒悟过来,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转而骂人。

“那又怎么样?”晓沐云朝他叫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很晚了,你到底要不要回去睡觉?”司雨霏问他。

晓沐云寒心啊,含恨抓了一下他的后背,打算和他说,走走走,他这就走,走远点行了吧?

“还是说。”司雨霏不太确定,“你今晚要在这里睡吗?”

“可以吗?”晓沐云惊喜地问。

“为什么不可以?”司雨霏懵懂地反问,似乎觉得晓沐云的这个问题相当可笑。

“好的。”恭敬不如从命,晓沐云伸出脚,往后一踢,将门关上。

看到他的动作,司雨霏有疑惑:“你不是说你的脚受伤了吗?”

“打滑的不是这只脚啦。”晓沐云笑道。

“无聊。”

不过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晓沐云真的是淫/魔,今天也想早睡。不过就算不做共赴巫山云雨的事情,晓沐云也喜欢待在司雨霏的旁边。他穿着里衣,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兴奋地拍了拍床空余的位置。

司雨霏刚把衣服折好,一转过头,就看见淫/魔一脸急色的模样。

真是受不了。

司雨霏摘

晓沐云给他盖上被子,眉开眼笑地伸出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司雨霏都做好准备,晓沐云会毛手毛脚了。不过晓沐云似乎只是单纯想给他盖被子,随后亲了一下他的脸,说:“我觉得可以睡觉了。”

司雨霏不合时宜地想:哪个睡觉啊?

晓沐云抱着司雨霏,安心地闭上眼睛,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毫无顾忌地睡着了。

司雨霏等了一会,发现隔壁人的呼吸变得平稳了。

还真的就来睡觉啊?

司雨霏终于不做他想,调整睡姿,也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的阳光落在窗台,夏日的小鸟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当司雨霏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有人躺着了。

他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朝着一眼可以看全的屋子扫了一眼。

晓沐云早就起床,而且离开这间屋子了。

不知为何,司雨霏似乎能猜想到他的行为模式,所以披散着一头如墨的头发,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

他没有坐多久,脚步声就从远到近,来到了他的门前。

来人推门而近,穿着司雨霏看厌了的蓝白色院服,他关上房门,一转身,手里拿着托盘,上面放着早餐。

“你醒了?”晓沐云告诉他,“我把早饭拿来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肚子饿的话,就赶紧洗漱完,来吃吧。”

“晓沐云。”司雨霏喊他。

“嗯?”晓沐云把托盘放在桌面上。

“我要是和你说,我不想动,你能帮我洗脸漱口吗?”司雨霏无端端提任性条件。

“相公,你居然撒娇啊。”晓沐云忍俊不禁,“好啊,就让我来帮忙,顺便帮你更衣吧。”

“才不需要。”司雨霏自己从床上下去。

“真的吗?霏霏真是了不起。”晓沐云夸奖道,然后在桌子旁边坐下。

洗漱的水就在旁边,司雨霏洗完脸,拿起乾坤袋里的衣服,慢悠悠地换起来。

晓沐云看着他完全脱光衣服的身体,撑着脑袋,无奈地问:“以前就想问了,你身上的伤口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而且司雨霏身上的伤口,一看就能知道,是自己所为。

自己前晚在他身上抓的,和那些伤疤以及新伤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不疼的。”司雨霏让他放宽心。

不过比起不疼,不如说是他对疼痛的阈值越来越高。

“你要是喜欢疼痛,不如让我来好了。”晓沐云故意开玩笑,“何必自己折腾自己,反正你又不觉得疼。”

司雨霏正在扎头发,嘴唇咬着发带,双手在头发上绕来绕去,他听到晓沐云的话,眼睛瞥了过去。

晓沐云看着是摆着他那张雷打不动的笑脸,司雨霏一时之间,看不出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嗯?”晓沐云发现他看向自己的时间过长了。

司雨霏绑完头发,坐在床上,马尾柔顺地落在床板上,然后朝晓沐云扬了一下下巴,说道:“好吧,你试试。”

晓沐云听到司雨霏的话,目瞪口呆,手脱力,差点把脑袋砸了下去。

司雨霏双手放在床上,期待地看着他。

“咳咳。”晓沐云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朝他说道,“那你把手并在一起。”

“这样?”司雨霏乖巧地把双手的手腕挨在一起,伸向晓沐云。

晓沐云笑着看向他,夸赞道:“真乖。”

“嗯。”他本来就很乖的。

晓沐云的手指点了一下他的手腕,立刻,司雨霏的双手就被捆了起来。

“真是的,你有这意思,怎么昨晚上不说呢?”晓沐云笑吟吟地将他压在床上。

司雨霏脸上一片红晕,视线追着晓沐云上扬的嘴角。

日头偏移。

司雨霏最后在中午时间把早饭和午饭一起吃了。

晓沐云在一旁看了,很怕他吃太多,会噎着。

“二师兄今天有来吗?”司雨霏问晓沐云。

“来了,早饭就是他送来的,他说他今天特意去打探了一下,好像没有人在讨论昨天晚上有异样的事情。除了布下神域的人,大概没有人知道我们昨晚的行动。所以,你的师兄叫我们休息一下。”

重思行确实是一个可靠的人。

“不过,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晓沐云通知他,“河裕的身体似乎好多了,他说今晚想要请我们一起去吃个晚饭。到时候,可能还是由我出面,你们装成麒麟山的普通弟子就好了。”

“难道还有不普通的弟子吗?”司雨霏偶尔会觉得晓沐云说话的方式很奇怪。

“我呀。”晓沐云开怀大笑。

司雨霏真是没有脾气了。

“霏霏。”晓沐云撑着脑袋,坐在他的旁边看他。

“嗯?”

“我们是两情相悦吗?”晓沐云问他这件事情。

司雨霏从食物中抬眼,看着他。

晓沐云似乎早做好了听到任一种回答的心理准备,但是内心还是烦躁不安。

“不都说了嘛。”司雨霏语气淡然,“是两情相悦啊。”

晓沐云无奈地笑。

司雨霏看了他这模样,有点来气了,他问晓沐云:“那难道,我随随便便就和别人亲来亲去吗?”

从司雨霏突变的语气中感受到了真心,晓沐云的笑容多了几分愉悦,随后骂他:“小猪。”

当重思行找到机会,偷闲跑来这个院子的时候,就发现司雨霏双手揪着晓沐云的脸,正在使劲往外扯,怒气冲冲道:“谁是猪?谁是猪?你是不是想死?”

“你一顿饭吃我两个人的份,你不是猪,谁是?”晓沐云看着桌面上的饭菜。

“如果不是有人害得我早饭没有吃成,我用得着肚子饿吗?”司雨霏捏他的脸,“你这都不明白,谁是猪?”

“难道今早不是你邀请……”晓沐云今天是真的冤。

可惜他反驳的话没有能说出去,因为司雨霏揪着他的脸,让他口齿不清,就懒得说话了。

重思行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看来在这两人的关系中,司雨霏比较喜欢折腾人。

重思行看完司雨霏,就去看妃泣朝。

妃泣朝正在打坐,运行真气中。重思行观察了一下,发现他正在有效寻回自己的功力,所以也就不打扰了。

“小公子。”他喊师白玉。

师白玉下床,跑了过去。

“这个给你吃。”重思行把一碟糕点给他。

“我叫做师白玉。”师白玉觉得被别人喊小公子,怪奇怪的。

“好名字。”重思行夸赞道。

“以前同行的人送给我的名字。”师白玉的原本爹娘当然不会有这样的学识,可以取上白玉一名,“不过这个名字好像原本是要给别人的。”

“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重思笑着行摸了一下他的头,随后说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忙,那么就先走了,他们都抽不出身,你要是无聊,可以去花园玩。”

“好。”

重思行就这样离开了这个院子,当他戴上下人的帽子,一如往常走到炼丹室的时候,在里面的所有人,突然一起回过头,凝视他。

“怎么了?莫非我的脸上有东西?”重思行淡定从容。

“有人碰过炼丹炉。”有人告诉他这件事情。

重思行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解道:“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情?”

所有人的眼神一致看向他。

他们的眼睛仿佛是一模一样的,凝视着重思行,不知道是有证据确定他就是挪动炼丹炉的人,还是仅仅因为,他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