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天象,不久有暴雨,我们尽量找到落脚的地方过两天休息一下吧。”晓沐云站在船头,安慰司雨霏,“既然你的师姐没事,估计其他人也躲得好好的。我们先不着急,先把你的身体养好。”
“嗯嗯嗯。”司雨霏对着晓沐云,小鸡啄米式点头,乖巧得不可思议。
其实晓沐云说这番话,只是怕他拒绝休息,拖着有不明来源的伤上路,但是司雨霏今天心情特别好,晓沐云随便和他说些什么,他都会认真听着,然后给反应,而且也不会反驳他。
晓沐云看着眼前戴着狐狸面具,穿着简单又乏味黑色劲装的青年,可以说,如果晓沐云不知道他面具下的长相,只会觉得他诡异、奇怪、莫名其妙。但是,知道司雨霏貌若天仙的人,未必就会对他产生绝对的好感,还是会被他平常古怪行为弄得晕头转向,好感度漂浮不定。不少人对待他,只能说,看他戴面具的时候是一种态度,看他不戴面具的时候是另一种态度。
晓沐云站着司雨霏的面前,和他们不一样的是,他就算对着奇奇怪怪的司雨霏,脑袋也晕晕乎乎得可怕。
他觉得司雨霏就算是这副看不到脸的样子,也十分可爱,十分惹人怜爱。
“咳。”晓沐云很想冒味地问一下司雨霏,之前你摔在地板上,该不会撞到脑袋了吧。
“你不舒服吗?”司雨霏紧张地问他,他到现在都不能确定他时间回溯后,晓沐云他们的身体有没有产生什么变化。
听到司雨霏关心的话语,晓沐云的内心只有三个字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情:糟糕了。
他更加肯定司雨霏摔到脑袋了。
“我没事,活蹦乱跳的。”晓沐云说的是实话,“你才是,没事吧,之前可是结结实实地吐了一手血。”
司雨霏闻言,慢慢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用手抓住晓沐云的袖子。
晓沐云愣愣地看着他。
司雨霏用手在他的袖子上糊了两下。
晓沐云无奈地说:“喂~”
他虽然看似不满,但是却没有阻止司雨霏的恶作剧。
司雨霏的手干干净净,擦完手后,将晓沐云的袖子放开。
晓沐云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袖子。
司雨霏突然发难,用一种不满意的声音对他说话:“你为什么整天都穿着那么容易弄脏,又很麻烦,而且还很大的衣服?”
晓沐云闻言,笑眯眯地凑到他的面前。
司雨霏的脑袋往后退了一些,但还是被他撞了一下额头。
晓沐雨对他说:“因为我很爱干净,不会弄脏衣服,所以我想穿什么都行。”
司雨霏缩了一下脖子。
“霏霏才不可以。”晓沐云故意调戏他。
司雨霏皱鼻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为什么喊我霏霏?”
话说回来,他同意了吗?
“那我怎么喊你,小相公?”晓沐云伸出手,卷住司雨霏落在胸前的一丝头发,笑意盎然。他现在投手立足间都像是蝴蝶在春天散布花粉一样,恨不得在司雨霏面前施展最花俏迷人的一面。但是怎么办好呢?虽然他觉得自己风流倜傥,但是司雨霏就是不上道。说不定自己断气了躺在地板上奄奄一息,都比活蹦乱跳的样子吸引司雨霏的注意力。
“谁是你相公?”司雨霏今天也在厌恶这种随便撩拨别人的人。
“你呀。”晓沐云低声笑。
司雨霏才对他有几分好感,就因为晓沐云的故意玩弄而恼羞成怒,一下子抢回自己的头发,背对着他,不想和他交流了。
“霏霏。”晓沐云戳了一下他的后背。
司雨霏没有理他。
“雨歇君。”晓沐云静悄悄地凑过去。
司雨霏正在将自己被晓沐云卷在一起的头发复原。
“相公。”晓沐云朝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气。
司雨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迅速回过头,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喜欢哪个称呼了。”晓沐云一脸无辜的模样。
司雨霏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死晓沐云。
“你对我哪一点不满意啊?”晓沐云问他,“就算我以后不能继承我父亲的位置,无法成为麒麟山的掌门,我呢,好歹还有一整个家族产业只属于我,我很有钱。而且我赚钱不需要整天待在一个地方,还有空陪你出门去玩。最重要的是……哼。”
司雨霏看着晓沐云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折扇,得意地打开,潇洒地摇了一摇后,又鬼鬼祟祟地凑到他的面前告诉他:“怎么说,我也是丰神俊朗的一个公子哥啊,玩玩都不亏。”
“哪有人这样自夸的。”司雨霏真想骂人。
晓沐云认真地告诉他:“我一般不这样。”
现在不是想把自己推销出去,所以才比平常更加厚脸皮。
“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好。”司雨霏不信他,“男子二十及冠,三十而立,你的年龄不上不下,怎么形影单只?”
晓沐云在认真思考再老实交代和花言巧语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真情实感的花言巧语:“因为之前没有遇到如同雨歇君这样合我心意的妙人儿。”
司雨霏眯起眼睛,显然对他的轻浮相当不满。
“但是如果你有那个意思。”晓沐云拿起他的手,塞进自己的臂弯中,“我们成了,我就不是形影单只了。”
司雨霏的手刚被他放进臂弯里一秒,立刻就自己抽了出来。
晓沐云没有勉强。
司雨霏在旁边等了一下,然后对他说:“你不好奇那我为什么到现在都孤苦伶仃?”
晓沐云闻言,笑着说:“有些事情,不用问也是知道答案的。”
“你知道什么啊,我还没有说。”司雨霏生气。
“你在离开伏羲院之前,只在伏羲院待过。”晓沐云说了一句废话,但是内容却引人深思。
司雨霏:“……”
被说中了。
“虽然按照伏羲院的习俗,应该也不缺外人来访,但是嘛……”晓沐云转头看司雨霏,伸出手,捧着他的面具,笑容根本止不住,“应该很难在伏羲院拐走你吧,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他想起来十年前,自己一打开就看到的纸条上面的内容:大师兄勃然大怒。
司雨霏伸出手,拉下他的手,然后双手搓面具。
“你很没有礼貌哦。”晓沐云说他。
司雨霏是故意的,为了表现自己的嫌弃。
等他放下手,司雨霏就发现晓沐云一直在盯着他。
“做什么?”司雨霏恶声恶气。
“担心你的身体。”晓沐云直言不讳。
司雨霏闻言,开始反省自己刚才的态度太差。
“我到时候找个医修,帮你检查身体吧。”晓沐云在安排以后的事情了。
“你才应该……去检查身体。”司雨霏懒得说他了,自己最多就是吐了几口血,晓沐云是直接死掉。
“吧唧”一声,死在地板上。
“呼。”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司雨霏偷偷摸摸地抬头看了晓沐云一眼。
时间回溯,那么被舍弃掉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的那个人就不存在了。不然,司雨霏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晓沐云一直坚定不会使用《白尺书》上的法术,但是事实上,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他还是选择翻开那本书,并且献祭自己,只为了换一个守护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呢?
他该不会猜得到,只要自己活得下来,就能救他们吧。
如果这也能算到,那晓沐云也太厉害了。
司雨霏看向晓沐云的眼神,不禁有点佩服。
“相公,我们快要靠岸了。”晓沐云看到了渡口,连忙通知司雨霏。
司雨霏:“……”
这个家伙如果死在华严城,留给他的形象一定会好很多。
司雨霏不想理会他了,他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找了个角落,直接坐下休息,等待船靠岸。
看到司雨霏走了,晓沐云提着外袍,蹦哒着又追上去了。
“相公,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不见了,你现在在做什么?”晓沐云喊他相公喊上瘾了。
“休息。”司雨霏已经能无视他的调戏,自然地接话了。
“因为累了么?”晓沐云其实还是担心他的身体。
“还好,但是觉得船上的风景不错,不想和你在那边耗费精神,不如休息好了。”司雨霏双手放在肚子上,微微往后靠,望着天上飘过的白云。
水天一色,蔚蓝天空。
“什么风景啊?”晓沐云走南闯北太久了,已经对这样的景物麻木了。
司雨霏瞄了他一眼,缓缓念道:“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
“看云啊。”晓沐云发出了无趣的声音。
司雨霏眯起眼睛看他,终于得到了之前自己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晓沐云二十多了,还是单身,因为这个人没有一点悟性。
他老是调戏自己,虽然不知道话里有几分真假,但是肯定是对他好感居多,所以才总是对他说那些有的没的话。
怎么,反过来的时候,自己对他稍微表示调弄,他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呢?
司雨霏并不想解释,用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决定继续休息。
他的眼睛才刚正回去,晓沐云的脸就一下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出门戴个面具,是司雨霏觉得自己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不然光是这一天,不知道有多少次可能和这个人亲上了。
“你调戏我!”晓沐云笑道。
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人精,怎么会听不懂司雨霏念那句诗是什么意思。
“你每次念诗就是要调戏我。”晓沐云得意。
“我还有哪次调戏你?”司雨霏可不认,虽然这句话出来,是代表他承认现在就是在逗弄晓沐云。
晓沐云笑而不语。
“懒得理你。”司雨霏准备起身,挪到别的地方去坐,离他远一点。和晓沐云在一起,根本不存在安静休息的条件。
看他要起身,晓沐云伸出手,一下子撑在他身后的墙上。
司雨霏:“……”
搞屁。
晓沐云故意凑了过去。
从船上其他人的角度看过去,晓沐云把司雨霏完全罩了起来,他的身体前面,一双手努力伸出来,推着晓沐云。
“你做什么?走开,走开!”司雨霏用力推他。
“你调戏我,要负责任。”晓沐云是来讨名分的。
“啊啊啊啊啊!”司雨霏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白云飘过,与船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