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亲自带着人在各大酒肆蹲守了三日,只是那些传谣的酸儒书生,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躲开了他们。
如果说,一开始他们只是怀疑这些书生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而现在,却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传谣的书生,就是被人收买的。
“小哥,给点银子吧!”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突然出现在夕瑶面前,缺了一个口的碗,不停的往她怀里塞。
夕瑶有些不耐烦的从怀里拿了一块碎银子,丢进了她的碗里:“去去去,滚一边去!”
乞丐收了银子,不仅不走,还专门挡住了夕瑶的视线。
夕瑶抬头看向乞丐,正要咒骂,却看到了她帽檐底下的脸:“羌活?”
羌活看着满脸震惊的夕瑶,低声轻笑:“你看看你们几个,穿的这样光鲜亮丽,却不进去吃酒,还反倒在外头蹲着,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们是专门来这里蹲守的。”
夕瑶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她穿着一身男装,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来,就随便找了个铺子买的成衣,这些衣服虽然简单,却也干净整洁,瞧着,的确光鲜亮丽。
羌活在夕瑶身边蹲下:“我看你啊,在这汴京城里头待的久了,连这些最基本的活计都做不好了!”
夕瑶抿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羌活也没有继续挖苦他,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在这里待了几日,可有发现什么?”
“一开始的时候,其实那些书生并没有发现我们,但是后来我们发现每当这些书生坐下来准备说什么的时候,酒肆里的小二就会去给他们上茶,然后这些书生,就会莫名的离开。”夕瑶低声说道,“要是直接离开也就罢了,可偏偏,我们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又回来了,分明就是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
“你们的意思是这些酒肆里头,有跟这些书生勾结?”羌活眯起眼,“可派人查过这些酒肆的主家?”
“查过了,但都是些身份简单的商户!”夕瑶皱眉,有些挫败。
“身份简单的商户又怎么可能在汴京城里头扎根!”羌活眯起眼,“且不说汴京城,就是沙洲,也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没有当地的权贵坐镇,他们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安心做生意!”
夕瑶微微皱眉:“可是我们什么都查不出来,这幕后的主家,只怕有些手段!”
羌活也并不稀奇:“要是没有点手段,你家小姐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把我跟南知意叫回来?”
夕瑶看向羌活:“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吗?”
羌活摇头:“没有!”
夕瑶沉默下来。
就在夕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羌活忽然站起来:“别在这里守了,咱们回去吧!”
“现在就回去,可是我们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更没有查到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就这么空手回去,怎么跟小姐交代啊?”夕瑶满脸诧异。
“查不到就查不到了,有什么可交代的?”羌活挑眉,“这里是汴京城,处处都是都是权贵,我他妈不想让我们查到,你就是在这里蹲个十天半个月也是查不到什么东西的。”
夕瑶抿着嘴,满脸写着不甘心。
“起码我们现在知道,这背地里有一双阴毒的眼睛正盯着将军府,这人一旦有了防备之心,就不容易被人设计,这已经是件好事了。”羌活拍了拍夕瑶的肩膀,“更何况别人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你们再继续遵守下去也不会有任何消息的!”
夕瑶很是不甘心,可是她也明白,羌活说的在理,思索了片刻,她还是决定起身离开。
羌活将手里的那口破碗塞进夕瑶的手里,笑了一声:“走吧!”
回去得路上,夕瑶一直都有些闷闷不乐,反倒是一旁的羌活,满脸的不在意,东瞧瞧,西看看,只是眼下他的装扮过于的凄苦,以至于那些商户并不怎么待见她。
夕瑶给姜怀月复命的时候,一脸的挫败。
姜怀月反倒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招呼着她坐吃糕点。
夕瑶有些心虚的看向姜怀月:“小姐不生我的气吗?”
姜怀月挑眉:“有什么可生气的?查不到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这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若是真的能随随便便就让你查到了,反倒要好好的警惕一番!”
夕瑶不明所以,姜怀月也不打算解释,只是将面前的糕点推到夕瑶面前:“这是这几日我刚刚学会的,你尝尝看。”
就在夕瑶低着头吃东西的时候,红袖推门而入。
夕瑶看到红袖的时候,有些诧异:“红袖姑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日刚回来的!”红袖笑了笑,转身关门的时候,还能看到她脖子后面,那条狰狞的伤疤。
红袖的伤在后背,是被秋林用那把半人高的斧子砍伤的,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脊背,伤口深可见骨,若不是秋林从小就被阉割,没有什么气力,他那一斧子砍下去,红袖说什么都不可能有机会生还的。
“红袖姑娘是怎么被那人砍伤的?”羌活并不清楚盗花贼的案子,只知道红袖是被秋林砍伤的,原本她还以为只是一个小伤口,却不曾想这个伤口几乎致命。
“其实也怪我不够谨慎。”红袖眸光微垂,“年三十那日,我原本坐在马车里等小姐出宫,后来来了个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说是王爷派他来找我,我虽然心生奇怪,但还是去了!却不想那少年身上带着迷药,等到我离得远一些,就像那把迷药洒在我的脸上,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把斧头就砍在了我的背上!”
姜怀月忍不住皱眉。
红袖看着姜怀月,见她皱眉,便低声安慰道:“可是吓到小姐了?好在我命大,那把斧头没能砍中要害,而且那一日下了大雪,我被掩埋在雪堆里,那些雪加速了伤口的凝固,不然我就是没被砍死,也要血流而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