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月差点被掳的事情,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眼看着这些贼人脸官眷都敢肖想,边境称重,但凡有女儿的人家,纷纷关紧大门,汴京城内,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临近年关,明明该是最热闹的日子,街市上,却户户大门紧闭,渺无人烟。
不过姜怀月接二连三的被贼人盯上,也有人开始怀疑,这并不是简单的绑架,而是有人将目光投向了刚刚回京的护国将军,姜御笙。
要知道,姜御笙手握数十万的兵权,而他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谁娶了她,那兵权就会花落谁家。
而这位姜小姐,早早的就与九王爷赵辰溪有婚约,而陛下却一直不肯下旨赐婚,分明就是忌惮九王爷夺权。
眼见这莫须有的谣言传的是越来越汹涌,皇帝气的在御书房破口大骂,勒令彻查。
本该热闹的年关,因为这该死的宵小之辈,闹得满城寂寥,巡城的官兵更是绷紧了皮,生怕再出点什么事情。
姜怀月也因为这件事情,被勒令不许出门,为此,她顺理成章的推掉了不少的宴请,每日在府里吃了睡,睡了吃,好不自在。
只是,旁的宴请都能推掉,这宫宴却是不得不去的。
“小姐,咱们是穿这个嫣红色的还是穿那件青灰色的?”夕瑶拿着绣坊送过来的两套衣裙,笑盈盈的看向姜怀月。
“嫣红的吧,小姐穿那件可好看了,跟个福娃娃似的!”语嫣端着水走了过来,“那块料子还是咱们夫人挑的,颜色可衬小姐的肤色了!”
姜怀月看了一眼外头黑压压的天,顿时觉得更困了:“这天都还没亮呢……”
“小姐,夫人说了,进宫宜早不宜晚,咱们的早点准备!”夕瑶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边那件青灰色的衣裙放下,“那就嫣红的吧,我也觉得嫣红的好看!”
姜怀月几乎是被拖到梳妆台前的,她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任由夕瑶和语嫣在她的头上,脸上折腾,而她,困得直打瞌睡。
每年的宫宴,其实都是那些流程,姜怀月对那些阿谀奉承实在是提不起劲儿,哪怕她只是个旁听的,都觉得累,更别说那些在觥筹交错间,一张又一张虚伪的笑脸。
姜夫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姜怀月已经梳洗好了,只是她现在困得根本就睁不开眼,要不不是语嫣托着她的下巴,她都能直接趴下睡过去。
“去煮一壶浓茶来!”姜夫人看着这姜怀月,忍不住笑,“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赖床!”
“娘,我听得到!”姜怀月有些郁闷的抬头,“明明是晚宴,为什么要这么早起来啊!”
姜夫人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心疼,随后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咱们进宫,得先去找皇后娘娘请安,所以得早些出门!姜瑜是没有这个体面的,你早些年你跟着她,自然是不曾去过娘娘那里的!”
姜怀月顿了顿。
她是真的不曾在宫宴前参拜过皇后娘娘,前世的时候,这一年的宫宴,因为她出了事,便不曾跟母亲一起进宫,后来,便嫁去了陈家,陈尚清没有官职,她作为礼部侍郎的儿媳妇,自然也就没有入宫赴宴的资格了,更不会知道原来,晚宴是要先去参拜皇后娘娘的。
姜夫人拉住姜怀月的手:“这些年,娘亏欠你太多了!”
“娘亲跟着爹爹在边关保家卫国,没有什么亏欠我的!”姜怀月抬头看向姜夫人,“是女儿自己无用,被这汴京的富贵震撼住,变得束手束脚的!”
姜夫人听她这番话,越发的心疼:“你十二岁回京,身边连个能教你的人都没有,你外祖父和舅舅虽然疼爱你,可毕竟是男子,很多事情不方便教导你,这才让姜瑜钻了空子,你等着,等有机会,娘亲一定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姜怀月看着姜夫人,心里酸酸涩涩的。
她十三岁被送回汴京,一个人住在这偌大的将军府,虽然舅舅常来看她,可毕竟多有不便,对汴京的陌生,和对家人的思念,渐渐的,就寄托在了姜瑜这个姑母的身上。
以至于,后来姜夫人回京,她对这个三年未见的母亲,也变得生分了许多,甚至没能好好的跟她说说体几话,就嫁到去陈府。
可如今,当她看清了姜瑜那颗肮脏龌龊的心以后,再回过头来看,她的母亲,明明满是舐犊情深。
姜怀月伸出手抱住姜夫人的腰身:“娘,你要说话算话!”
姜夫人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我说话算话!若是我找不到机会,你也可以自己动手,只要不是造反,就算是天塌下来,娘也给你撑着!”
姜怀月顿时眼睛一亮:“娘,这可是你说的!”
姜夫人笑了起来,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说的!”
得了姜夫人的保证,姜怀月出门的时候,心情颇好,连困倦都消散了不少。
因为姜瑜说,汴京中的女子,大多温柔谦逊,更喜欢娴雅素净的装扮,为了合群,她也很少再穿自己喜欢的红色,毕竟,红色过于扎眼。
可今日,当她穿着母亲亲自挑选的红色衣裙,满头珠翠,妆容精致的出现在后宫的时候,却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姜怀月被看的有些心虚,姜夫人却一把拉过她的手,微微抬着下巴,满眼骄傲。
正巧宁远侯府的许夫人瞧见了她,加快走了几步:“姜夫人,你且等一等!”
姜夫人停下脚步,等着许夫人过来:“许夫人这是要去皇后娘娘那里?”
“正是!今儿个可真巧,竟然能在这遇到你!”许夫人拉住姜夫人的手,然后忍不住向着站在她身后的姜怀月看过去,“你女儿?”
“是!”姜夫人笑,“咱们两家住在一条街上,这几年,你瞧见她的时候,怕是比我都多,难不成还不认得?”
“认得的,只是,今日有些不敢认了!”许夫人一直盯着姜怀月看,眼睛都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