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柠跟学校请了几天假,独自一人背着帐篷到城郊的玉景山露营去了。
在s洲的时候,她每当被生活的琐事纠缠不清时,就会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放空一阵子。
这次也一样,她跟谁都没知会一声就独自背包上山了。
虽然她除了苏念之外,也没有谁可以知会。
上次苏念在江耀平的寿宴上再遇前任,这几天正被纠缠得四处躲避。
因此江柠觉着她应该也没有大把的时间关注自己。
江柠在玉景山过夜的
两人在星海湾等了整整一夜也没见女孩回来。
洛可可却在一旁火上浇油,“表舅,舅妈一定是知道你勾搭了一个胡姐姐,她也出去勾搭小哥哥了!”
陆遇皱眉看着她,“我哪来什么胡姐姐?”
“前天在你公司等你的那个狐狸精姐姐啊!我看过她演的狐狸精,妈咪夸她演得好,说是本色出演呢!”
“.”
陆遇懒得与儿童对话,直接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江柠。
关机。
“呵,这回又玩什么把戏!”
洛可可原本是跟表舅来蹭饭的,结果饭没蹭到,还饿了一整夜。
她不停发出抗议。
陆遇只好先带她出去吃早饭,同时继续循环拨打那个号码。
高档的早茶餐厅内,洛可可这个小吃货风卷残云地狂炫着一桌精致的餐点。
她那小嘴塞得鼓鼓的,还不忘含糊出声问道:“表舅,你怎么不吃?”
“你吃你的!”
“表舅你想舅妈了?你们为什么不住一起?”
“小屁孩少管大人的事!”
“切,妈咪说你也没比我大多少!”
“.”
“表舅你那么喜欢舅妈,干嘛又对她凶巴巴的呢?”
“.”
“舅妈有没有可能是被你吓跑的?”
“.”
“表舅你”
陆遇用一个包子塞住了她的嘴,脸色已经臭得难以形容。
小家伙的叨叨让他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事关到他的心理。
晌午,他回公司后把洛可可交给了吴飞,自己一个人去了魏澜的诊所。
魏澜上午的时间都安排满了,实在抽不出空来提供友情服务。
他安排陆遇在自己办公室的睡眠舱先睡一觉。
刚好陆遇昨天一夜没睡,补一觉也不错,便欣然躺进了心理医师的睡眠舱.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清楚他的梦境很长,只不过是由无数个零碎片段拼凑而成。
有些虚幻缥缈,有些却真实得触手可及。
魏澜结束全部工作走进睡眠舱的时,还处于睡眠状态的男人口中正反复出现一个名字。
他在卧榻边坐了一会儿,又调取了与睡眠舱配套的睡眠监测仪监测到的数据。
简单浏览过一遍后,他唤醒了对方的美梦。
陆遇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随口问道:“以后我找你也得预约了?”
“你可一直是我的v,今天情况特殊,见谅啊!
“不过你突然找我,应该是遇到让你自己比较迷茫的事了吧?
“对自己的情感无法判断了?”
这两个问题让陆遇的表情连续变了好几次,好久才恢复淡定道:“什么意思?”
魏澜拿出一堆对方看不懂的数据,又向他分析道:“这些都是你的脑电波,它显示的是你睡眠时的意念强弱,很显然你方才睡着时大脑中在强烈地想念一个人!”
“嗯。”陆遇没有否认,“我又梦见救我的那个小丫头了。”
“徐亦然?”
“嗯。”
“那你叫的为什么是江柠的名字?”
“.”
“阿遇,你今天过来找我是因为她?”
“怎么分析出来的?”
“魏芝跟我说你把《秋猎图》给了江柠!”
“.”
其实《秋猎图》是陆遇妈妈留给他唯一的遗物,是他们母子在最困难的时候遇到的一位贵人的馈赠。
熟悉陆遇的人都知道,他把这件东西看得有多重。
陆遇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用很随意的口吻回应道:“那东西放在我手中总会让我想起她,或许将它转手给有缘人是最正确的!”
魏澜清楚这只是他的托词,于是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江老爷子是有缘人?还是说有缘人是江柠?”
“魏澜,我是来求助你的,难道你不应该先听听我的想法吗?”
陆遇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但是当对方问及他的想法时,他才可笑地发现自己又绕回了关于江柠的话题。
“记得前一阵我过来告诉你我结婚时说过的话吗?”他淡声问道。
“你是指什么?她把你睡了?”
“我说我看到她的那一瞬仿佛看见了被你定义为‘虚无的影子’的那个她!”
“嗯?所以你想表达什么?难道你想告诉我江柠就是那个影子?”
魏澜先是有些吃惊,但很快又恢复正色道:“但我想先告诉你,如果你真这么认为,那只能说明你爱上了她,并且在为自己寻找一个爱上她的借口!”
“如果我爱上她,为什么要为自己借口?”陆遇反问。
魏澜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又被对方抬手打断。
“魏澜如果我告诉你,我还在寻找当年那个小丫头,你是不是觉着我疯了?还是你会以‘我是在为自己没爱上徐亦然找借口’来解释?”
这回魏澜被问住了。
陆遇曾经说过他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
如果非要他去爱一个人,那一定是曾经救他性命的小女孩——那个被他视作一辈子的白月光的女孩。
可是当徐亦然出现后,他发现这道白月光与自己心中深念的那道影子截然不同。
那时他笑着说起有关于他自己的宿命论。
魏澜还记得那时他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看,我注定不会爱上任何人,包括我的救命恩人!”
当时他给出的心理诊断结果是:偏执型间歇性认知障碍!
陆遇一边接受着小女孩是徐亦然的事实,同时又排斥这个事实。
到后来,在他心里出现了两个救他命的小女孩——
一个是徐亦然,另一个是那虚无的影子。
魏澜迟迟不出声,面露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他似乎觉着对方这种“偏执型间歇性认知障碍”病情又加重了。
陆遇看懂了他内心所想,却没为自己辩解什么。
直到对方重新张口问道:“阿遇,你最近睡眠怎么样?要是不好我给你开一些副作用小的安神药!”
“我的睡眠报告就在你手里,好不好你判断不出吗?”
“可你.”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能够确定徐亦然不是我要找的人,你信吗?”
“我还是给你开点安神药去!”
魏澜起身往外走去,身后却传来一个无比认真的声音——
“我的人在s洲已经查到一些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