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玉山白走出卧室时,客厅里已经没了灰崎祥吾的踪影,她往桌子上一看,发现上面放的非机动车钥匙也一并消失不见,就知道他是拿了她的车出门去见他的前女友了。
玉山白向来不会管他的事情,只是在用餐之前盯着桌子上的蛋包饭思考了一会儿。
凭借自己心意做的菜,是不论好吃难吃的——黑尾铁朗自己是这么说的。
所以,等明天早上她做了蛋包饭带给他的时候,他也不应该嫌弃吧?
对自己的厨艺还算有清晰认识的玉山白这样想着,在心底为自己找了几个借口。
但她生来就是那种不会轻易细想的性格,在安慰完自己之后,就将那些建议揭过,一点不去想其中显而易见的披露,只三两下吃掉了面前的食物,将餐具冲洗一下后放入了洗碗机,又从碗橱里挑出两个久不用的便当盒清洗之后放到桌上等着明天用,做完这一切后,转身进入了卧室。
之前也有说过,灰崎虽然借住在她家,但玉山白是绝不会管闲事的性格,无论他回不回来,几点回来,只要他不吵到她,不再带别人回家,玉山白是一概不会管的。
这也导致,第二天特地早起一点时间,本打算做两份蛋包饭,将差的给自己,好的给黑尾的玉山白见到先一步起床,现在已经做起早餐的灰崎鼻青脸肿的样子时,惊讶而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漆黑的眸子扫过去,又像什么话都说了,拿着铲子的灰崎手一抖,差点没把鸡蛋翻过面,不过最后,他还是安稳翻了面,将鸡蛋煎好放进盘子,连同烤好的面包一起拿到了桌上。
在此期间,玉山白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他贴着OK绷的脸,眼角,嘴角,颌骨,下巴都是伤口,光是脸上就这样,身上更不必想,她看了一眼难得在此时穿起长袖的灰崎的手臂,抿了抿唇:“还是打架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其实没对他报什么希望,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来的这么快。
而且,她在乎的也不是——
“啊,美和子男朋友找上门来了,我一个打他们五个,还算不赖。”好歹是表兄妹,灰崎一下就明白了玉山白心中所想,笑了一下,下意识想舔一下拇指,却不经意扯到嘴角的伤口,让他摆出很滑稽的表情,“今天我还会去见她,毕竟——”
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永远最好。
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早已经摸清他脾气的玉山白没高兴听他说些有的没的,很不客气地打断:“伤口,怎么解释?”
“我需要和他们解释?”灰崎祥吾下意识反问道,但对上对方的黑漆漆带着谴责的眼睛后,他还是败下阵来,呼出一口气,说,“问起来我当然有办法回答。”
于是玉山白便没有再多问下去,她不是好管闲事的性格,既然表哥没有吃亏,她也没有帮他出头的必要——说起来,她当时学空手道,也是因为他总是惹事,还老连累她,阴差阳错去学的。
想到这,玉山白将两片面包夹上煎蛋和培根,一边说:“吃完之后,教我做蛋包饭,我要带便当去学校。”
灰崎下意识拒绝:“我不要便当。”
等他看见玉山白满脸的嫌弃之后,他才明白,蛋包饭根本不是给他准备的。
今天是周六,也是假期的第一天,等玉山白和小林春雪并肩到了体育馆,排球队的人都已经热身结束,体育馆另一边,也陆续进来些穿着不同队服的人。
可现在还才七点。
玉山白看着已经热闹起来的体育馆,知道自己明天应该来的更早一些,可即便黑尾铁朗在这里,她也实在不愿意起的更早了。
喜欢人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她这么想着,实在不太懂那些愿意为了心上人当运动社团经理还甘之如殆的女生,只觉得自己该甘拜下风,输了也活该。
但她最多就能做到这样了……
这样杂七杂八难得想些有的没的时,直井学也终于得空朝她们走过来,因为是临时经理,他对她们的要求并不高,只是说:
“今天一整天都是和枭谷的交流赛,明后天是另外的高中,但需要做的事情都差不多,比赛的时候枭谷的经理也会记录数据,你们有空闲的话可以拍照,看他们闲下来也可以采访。”
得到教练允许后,小林春雪干脆把照相机挂在了脖子上,一边又拉着玉山白给她护驾,确保她的宝贝相机不会被飞过来的排球砸烂。
同时,擅长观察的小林春雪视线在那边枭谷来回扫了三四圈,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忍不住发问:
“哎,枭谷,没有一号,是没有队长吗?”
对排球知识只知道皮毛的小林春雪略撇过头看向身边的玉山白,期待对方能给她回答,毕竟在她心里,好友还是对运动赛事有所了解的。
可黑发少女也犹豫了一下,才用那双眼睛扫视对面场一周,锁定了一个看上去就挺厉害的人,又看了一眼身上的数字,不太确定地指了指他。
“噢?你说他是主将?可他不是四号吗?我记得四号是王牌吧?”
也许是小林春雪的声音有些大,又或者是玉山白的目光太灼灼,或者是木兔光太郎本来就很敏锐,他收回压腿的手,站起身,猫头鹰一样的眼睛立刻扫过来,不偏不倚的和玉山白黑色的双眸相撞。
本来他是和旁边的木叶秋纪讲话,脸上还带着笑,可一对上玉山白,大概是因为她没笑,所以他的笑也僵住了。
正当小林春雪惯性猜测对方会不会露出那种常见的,提防、警惕亦或者害怕的样子时,这看上去就肌肉发达不太好惹的王牌笑容更灿烂起来。
他或许误会了什么,还特地抬手朝她们挥了挥,看玉山白没回应他,以为她找他有事,和旁边突然无语起来的朋友说了几句话,居然就这么小跑着过来了。
完全没料到事情会如此进展的小林春雪下意识撇过头看向好友,但玉山白一点也不慌张,在木兔到了跟前的时候,她不太客气,又的确实话实说:“我们没有找你。”
“啊,哎——”刚刚还带着笑,看上去阳光开朗灿烂的枭谷四号像突然遭逢打击似的萎靡了起来,他笑容一下消失,却没板起脸,只是弱弱,弱弱地说,“可我听到你们说四号了……而且你一直在看我……”
小林春雪一愣,没想到对方能这么清晰捕捉到她们的声音,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脸颊,解释道:“因为,我们在猜测你是不是一号。”
“一号?”被这一下弄懵了的木兔歪了歪头,用圈圈眼看了小林春雪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玉山白,最终,不需要他们任何一个人提示,灵光一闪,道,“哦,我明白了,你们是想问谁是主将?”
在小林春雪点头后,他笑起来,立刻热情地回答道:“因为我又是王牌又是主将,这两个身份我更喜欢王牌,所以我就是四号!”
他说着,还很帅气的抬手,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号码牌,他本来长的就很健气,这样自信地笑起来就显得更亮眼了。
在他面前的小林春雪差点被这笑容亮到眼睛,而同时,破天荒的,玉山白居然在他解释之后开口了,她似乎被他勾起了一点兴趣,语气也温和了一点,问:“你叫什么?”
“哎?”木兔看上去差点要问‘为什么你是音驹的经理却不知道对面学院的王牌是谁’这样的傻问题了,可是,他最后硬把这句话咽了下去,说,“我是木兔光太郎。”
也许他的名字在日本高中排球界算是如雷贯耳了,可在两个对排球只能算是略懂皮毛的女生耳中,仍然是陌生的。
“玉山白,”
问这话的黑发少女只面无表情冲他点点头,自报姓名后抿了抿唇,在和黑尾相处一段时间后,她偶尔会有想起来要接话,而现在,正好碰上了她有意识的时候。
于是,玉山白不自在地咳嗽了一下,诚心夸赞道,“你看上去的确很厉害。”
这种话木兔已经听过很多遍,如今再听一次也不觉得什么,可站在玉山白身边,听完全部对话的小林春雪却被吓了一跳,转过头,用一种震撼,震惊,甚至在看负心人的眼神看向玉山白。
同样,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黑尾铁朗,看那里居然融洽的交谈起来,心底也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枭谷今年和音驹一样,高三都已经在暑假隐退,一贯给木兔托球的老二传也跟着一起走了,这次来的是个名叫赤苇的高一第一次作为正选打交流赛,打的竟然还算不错。
但毕竟是新人,和木兔的默契还比不上研磨和黑尾,两边王牌是有差距,但凭借这点“生疏和熟悉”,音驹居然也能打的焦灼甚至有胜。
等到一场小交流赛结束,黑尾铁朗和木兔光太郎坐到一处,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他们之前在旁边说些什么,想听到让自己安心的回答时,却听见木兔光太郎给他抛下更响的惊雷。
“哦——你说阿白和阿雪吗!我问她们音驹食堂哪个窗口很好吃,她们就说要带我一起去吃,白福她们也去!”
阿雪,也就算了,毕竟小林春雪一向脾气好,但阿白是怎么这么快叫出来的啊!
望着木兔光太郎一无所察的脸,黑尾铁朗心底里那些赢了两局枭谷的快乐,得知学妹愿意给自己捎带做一份便当的喜悦顷刻间烟消云散,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救命,不会吧,难道他邀请学妹来当临时经理是在这场恋爱追求战里最大的错误吗?
作者有话要说:——
——
二号助攻闪亮登场了。
一个有提过但可能被忘记的要点,玉山白很青睐能和她正常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