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红浪,幻月身上再也没有那愁苦的神情,反而像是一朵新绽的鲜花,在适当的花期里绽放着独属于她的美丽。
池渊很满意她的状态,一连几天都是在她这里歇息,可是羡煞了一众含苞待放的丫鬟们。
幻月不是没听小丫头们,在私底下是怎么议论她的。
可她是真的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毕竟这是她期盼许久的日子啊!
每日里都会收到心爱之人的花朵,还会在夜半之时听着他暗哑的嗓音,这是她曾做梦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如今轻易地就闯进了她的生命里,她怎么能不伸手抓住呢?
小丫头们不懂她的心思,倒是偶尔听到过几句的池渊,稍稍懂得她那么点小心思。
不过也仅仅是稍微懂点,毕竟不是深爱的女人,对她还是补偿的心理过多。
反正在汝阳王过来的时候,这俩人已经好的如胶似漆了。
本来汝阳王还很担心她的状态,不曾想扑面而来的是个娇羞的新妇。
汝阳王看她那一脸的春意,不由得叹了一声,“终是走到了这里。”
池渊只是看到他的面色不佳,却是不知道他此时已经做出了决定。
“月儿,你能好好的活着,为父真是太高兴了。”
幻月一听这话,忍不住扑倒在他怀里,哭的寸寸肠断,好似要把之前死时所有的委屈都给哭出来。
汝阳王怜弱地拍着她的背,“哭吧,爹爹在,不会有人再给你委屈了。”
幻月在他一声声的安慰中,缓缓缓了情绪,抽了抽鼻子,“爹,是我给您添麻烦了。”
汝阳王不悦瞪着她,“说得什么话,你是爹的女儿,能添什么麻烦。皇上本来已经原谅了你,但你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咱们父女俩算是再没有回头路了,等过段时间,爹爹带你去塞外好不好?”
幻月一下子惊的往后退了退,“爹?您说什么?”
池渊更是直接走过来,扶住她的后腰,“岳父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我先送您回去休息吧。”
话落,幻月也一脸戚戚的看着他,弄得汝阳王很是不悦,哼了一声,转身上了马车。
“爹爹他”
幻月郡主如何不知,这是自己惹爹爹生气了,可她真的是舍不得他啊!
池渊在一旁安慰她,“放心,岳父只是一直有些不适应,等他在邑阳住的久了,就会知道我是真心待你的,自会放心把你交到我手上。”
幻月也不知是真安心了,还是装作安心了,静默地顺从着他坐进马车里,车队依次启程,走进了赫赫威名的邑阳城。
今日,邑阳王也罕见的待在王府里。
两位王爷一见面就互哼了一声,不过一个是气的,一个是傲慢的。
汝阳王是气这家伙反都没跟他打声招呼。
而邑阳王则是难得看到这老家伙一脸窝火的样子,心里高兴。
反正俩人是一见面就对上了。
幻月在自家爹爹面前放肆,但在自家公公面前,却是勤勉紧张的。
汝阳王一看她这样子,就心塞。
可自家娃就是死心塌地的看上人家儿子了,让他这个做爹的,是想说几句都要想想能不能说,真是憋屈死了!
看着老伙计憋屈的有火发不出的样子,邑阳王是前所未有的好心情。
“亲家来了,这次打算住多久啊?”
这话是直往汝阳王的心口上戳,刚在城门那里,他还嚷着要把自己的乖女儿带走呢。
这一进门就给了这么大一个讽刺,也是打脸了。
幻月也是脸色不好,倒是池渊面不改色道:
“岳父大人一路过来辛苦了,还是在邑阳多住些日子才好,而且月儿也想您了。”
这最后一句话算是拿住了汝阳王那颗老父亲的心。
虽说幻月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她总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他这一生总是要保护她免受颠沛流离之苦的。
幻月不知他心中所想,但总是看着自家爹爹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爹?”
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疼的汝阳王都要落下泪来,乖女儿还是受了影响的,早前那意气风发的傲娇模样,现在是一点也在她身上看不到了。
瞧瞧现在这模样,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终是他对不住她。
汝阳王在心里叹了一声,“月儿啊,你母妃那里,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以后不会再误会你了,也不会再让你受伤了,你”
他想说,让她以后回了京城再跟王妃好好相处相处,毕竟有没有娘疼,对一个女子来说是很重要的。
尤其是在这种世家门阀、朝堂勋贵之中。
可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了,“算了,以后再说吧。”
随后两家人,也就是两个老王爷凑在一起喝了顿大酒,就各自散了。
幻月亲自服侍着自家爹爹休息,池渊则是直接把邑阳王送到了池贝的院子里。
惹得邑阳王一个劲儿的夸他有眼色,是个能成大事的。
池渊无语地望了望天,要是早知道如此轻易地就能换得父王的欢心,上辈子他到底是为什么就那么轴的不知道换个法子呢?
就一定要弄得头破血流,失去至亲后,才追悔起来。
池贝好不容易伺候好了醉酒的邑阳王,看着他疲累的睡在自己的榻上,池贝恨不得把自己这身皮搓洗个百来遍。
可他不敢。
哪怕是在这儿,在这院里院外都没有个外人在的情形下,他也不敢。
不仅仅是对邑阳王权势的畏惧,更有对他这个人的畏惧。
随着在他身边的时间越长,他就越是看不透他。
尤其是在渊世子不管不顾的在他羽翼未丰的时候,囚禁了他。
而王爷,他竟然妥协了?
一开始,他是震动的,可随后他就想通了,这不过是王爷历练自家孩子的新法子罢了,而他不过是个若有似无的牵头人。
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发展下,世子又怎会看清王爷真正的用心呢?
池贝僵硬的坐在床头,身上的衣裳混乱的披着,在一众红彤彤的被褥里,活像是个破败的布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