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中也的身体要到极限了。”江户川乱步一如既往地在这种时候承担着观测的任务。
幸久立刻撤去了水牢，示意兰波也撤去笼罩在中原中也身上的亚空间层。
兰波疑惑道：“不用你的那个冰吗？”
幸久摇了摇头：“没必要，对付尾兽的简易封印术就行了,那个最合适。中也退出这个状态后正是最脆弱的时刻，用冰会冻坏他的。”
“哦。”兰波点点头,听话地照做了,心中却暗暗把警惕拉满。
他不知道尾兽是什么,但总觉得幸久似乎有一套特殊的方法对付人工异能生命体。
现在他们对彼此的信任度还不算特别高,这种秘密最好暂时先别打听,在他弄明白之前必须忍耐住自己的思念，不能让保尔过来自投罗网。
幸久在兰波取消亚空间层的一瞬间上前，避开了扑过来的中原中也，熟练地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后背,用上了能够临时性封印尾兽能量的简易封印术。
中原中也的神色重新回归了平静，周身的红光和那些伤痕状的条纹也完全消失了,不过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陷入昏睡,还保留着一定程度的清醒：“好痛,浑身都要散架了。”
兰波仗着身高优势,过来把他抱到了会客用的沙发上躺好：“你刚刚有自己的意识吗？能想办法自己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吗？”
中原中也回忆了一下,很沮丧：“没有，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没有那时候的记忆。”
幸久安慰道：“没关系，一点点来，总有办法的，等以后把魏尔伦d……请到横滨来的时候，你还可以咨询一下他。”
兰波狐疑地看着幸久，他刚刚的停顿原本是想说什么？有点可疑啊。
中岛敦觉得中原中也的这种情况跟他很相似,提议道：“要不我的控制器借给你试一试？”
“不，不用了！”中原中也飞速拒绝。
只有中岛敦可以把那个奇形怪状、丑的很有特色的控制器毫无芥蒂地戴在脖子上，他可没有那个勇气，会被人笑死的。
他可以把后背交给中岛敦，但是审美方面的东西绝对不行。
然而面对中岛敦清澈的眼神，中原中也又不能把这种理由说出口，只能说：“咖啡果冻仙人只送了你，没有送我肯定是有理由的，我觉得擅作主张不好，万一让祂生气了怎么办？”
“也对，还是中也先生考虑得周到。”中原中也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中岛敦又说，“下次献祭的时候可以问一问祂。”
中原中也：……
怎么办，他觉得浑身的骨头好像更痛了。
算了，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
兰波很困惑，咖啡果冻仙人又是什么东西？网友吗？又或许是什么奇怪的宗教？日本这里奇怪的宗教真的千千万万，但中也君和他的亲友们怎么都不像是会被这些宗教欺骗洗脑，需要在其中寻找精神寄托的样子。
唉，他对中也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你们说，太宰的无效化是不是能让我从污浊状态中安全退出？”中原中也突发奇想。
“你在想什么？”幸久感到匪夷所思，“我承认，太宰治确实有那个勇气，在你开污浊敌我不分、近似非人的情况下，冒着你随手扬起的石块哪怕消除了重力都可能在惯性的作用下把他打死的风险，接近你。”
“问题是你怎么敢这么信任他？他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你怎么敢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他？但凡他晚上那么一点，你都可能会死。”
江户川乱步同样很不赞同地看着中原中也：“如果好好执行乱步大人的计划，根本不会有需要你开污浊的时候。”
兰波更是毫不客气：“你的污浊状态只是强化了破坏力而已，在其他方面没有任何优势。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解决只能依靠你开污浊的？”
中也君跟保尔的情况不一样，他不会允许中也君在彻底成长起来之前就夭折的。
嗯……孩子不能溺爱，下次跟中也君对练的时候得再狠一点，让他认清差距。有大人可以依靠的情况下，小孩子可没必要逞强。
想了想，兰波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都解决不了，那还有幸久先生。”
幸久真想翻他白眼，有事的时候就“幸久先生”，没事的时候可没有那么乖巧。
不过本来他跟兰波也不会长久相处下去，四年半后这家伙就滚蛋了，这方面没必要纠结。
兰波的心在法国，是通过这种方式提醒他自己是“劳务派遣人员”呢。
中原中也没料到其他人对他的想法那么排斥：“我就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性，你们怎么这么大反应？”
说是这么说，但他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其实是知道污浊状态威力的，毕竟之前幸久特意带他到废弃仓库测试过，那宛如台风过境，一切都被摧毁的场景深深地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那时就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彻底掌握这种力量。
现在虽然离彻底掌握还早，但至少能当做一张底牌。万一将来其他人都不在，真的有什么他不得不用污浊的突发情况，那他也必须要上。
太宰治这个人破毛病一大堆，负面情绪多到能溢出来，嘴巴很毒，还喜欢气人，经常卡着时间线完成任务，除了第一次之外再也没有解释过自己的计划，就像棋手不屑于对棋子解释一样，对待同伴的态度奇差，正式被接纳进港口黑手党的第一件事竟然说要去入水庆祝一下……
中原中也轻易就数落出了一大堆太宰治的罪行。
啧，不行，越想越气。
可关键时刻太宰治确实从未掉过链子，中原中也愿意在那种时候相信他一回。
……
这一个月幸久是打着研究的名义“闭关”的，自然要拿点成果出来，让港口黑手党上下都看看，也让外面的人看看。
幸久琢磨着，最好能弄点简单的、可以大规模生产的、每个人都能使用的东西散发流传一下。这种细节越真实，将来中也弟弟的事情就越不会有人怀疑。
江户川乱步提议道：“那就弄个产品让生物医药公司贩卖好了，也算能多些进项。”
幸久认为江户川乱步说得很有道理，在找港口黑手党专门负责商业的部门之前，他先找了自己的便宜徒弟檀一雄。最好能先有个筛选，不求能赚多少钱，至少别亏。
商业这方面的事情真的还得找檀一雄，幸久一直怀疑这方面是不是也有什么血继限界，檀一雄可能就继承了檀氏资本家的血统。他明明在这方面没花多少功夫，有些东西就是天赋。
“老师啊，你有这些好东西早该拿出来啦，每迟一天那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啊。”野狐酒吧里，檀一雄翻着幸久整理出来的资料，一脸的心痛，仿佛幸久错失了一个亿。
“没那么简单的，把研究成果转变成能赚钱的产品需要精力和时间，即使那个被收购的生物医药公司本来就有成熟的团队，这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幸久倒是看得开。
“不不不，有充足的资金和尖端的研究成果，这中间的都是小事情，有的是人能做，你不用考虑员工的困难，只要把任务布置下去就好了，那些不想被替换掉的人会自己克服困难的。”檀一雄轻松地说出了某种很危险的话语。
幸久沉默了，他有的时候真的感觉资本家跟他们黑手党没什么区别。
幸久轻咳一声，问：“你觉得哪一项最有潜力推广赚钱？”
“我觉得每一项都很有潜力。”檀一雄根本无法取舍，“比如这个快速愈合伤口的神药。”
幸久不是很看好：“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我早就拿出来给港口黑手党的人用了。原理的本质是透支细胞生命力，每次使用都相当于在缩减寿命。而且需要急救的伤口用这个也救不回来，能用这个的伤口放在那里自己慢慢养也会好，相当鸡肋。”
檀一雄激动地说道：“但是它能把外伤愈合的时间缩短到十分之一啊！这能减轻多少痛苦和麻烦。人生已经很辛苦了，总有人愿意让自己轻松点的，对于某些真的要抢时间的人也很有用。”
“透支生命这一点完全可以隐瞒不说，你一个黑手党不要那么高尚啊，你太看得起普通的药品检测机构了，什么透不透支的他们哪里检测得出来，药物有副作用不是很正常吗？最多就是被打成处方药，私底下流通同样赚钱，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懂。”
幸久想了想：“不行，性质不一样，我可不希望被人认为是学术欺诈。”
“好吧。”檀一雄叹了口气，“你说会缩减寿命，大概每次会缩减多少啊？”
幸久深知自己这个徒弟在生化方面跟不学无术没有什么差别，只能往简单了说：“唔，你可以理解成需要消耗的细胞数量大概是正常的3倍。原本十天能养好的伤口，用了这个一天就能养好，但原本是消耗十天的生命，现在则会消耗大概三十天的生命。”
“这算什么事？根本就没有多多少啊，听你那么说我还以为每次至少要减少个一两年呢！”檀一雄哭笑不得，觉得自家的老师实在是太保守了，“你信不信哪怕把透支生命这一点说出去，也有大把的人对这种药膏趋之若鹜？”
“毕竟正常人不会那么频繁地受伤，为了让自己更舒服点不会介意透支的这点生命——熬夜缩短的寿命都比这个长呢。某些受了工伤但是热爱工作的人同样会乐意用这个尽早返回工作岗位。”
幸久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讲道理热爱工作也不是这么个热爱法吧？
他觉得檀一雄其实想说的是可以把这种药膏向资本家们推广，用这种药膏让工伤的人尽早返回工作岗位……说不定以后这方面就要卷起来了，说什么“热爱工作”，那不就跟“自愿加班”一个性质吗？
真该让兰波过来看看，体会一下他给的待遇有多好。
幸久拍了拍檀一雄的肩：“你以后……出门还是带点保镖吧。”不然他真怕哪天檀一雄就被人打死了。
檀一雄满头问号，不过他的思路并没有被打断，说到赚钱的时候他总是有特别多的想法：“一些从事危险行业的人，比如你那些里世界的同行们也肯定会愿意用，哪怕知道这样不好也没办法，受伤的状态是最脆弱的，比起被仇家找到机会，直接丢掉性命，透□□么一点点未来根本不算什么。”
幸久：“得给人体留自然休养的时间，一直处于紧绷的‘加速’状态，指不定哪天弦就断了，身体会崩坏的。”
“那样不是更好吗？你的人你自然会好好地看着，剩下的那些都是老师你的敌人吧？”檀一雄笑眯眯地说道。他可是还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犹豫决定跟幸久学毒的人，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哦对了，这种快速愈合伤口的神药其实对政府机构来说是最有用的。为了大义，为了国家，为了民众……别管是不是被上面洗脑了吧，这些地方的人更不会介意小小地牺牲一下自己。所以小心政府机构不要脸地征用配方，尤其是军部。”檀一雄提醒道。
幸久心下一动，如果军部能明白这个药膏的价值，那应该也能理解研究时的艰辛吧？
说不定就不会怀疑他们还有额外的精力去搞人工异能生命体的实验了。
幸久决定好了：“就这个吧，我回去跟生物医药公司里的人再研究一下，看看怎么推广。”
檀一雄非常严肃地制止了他：“等等，先让我说完，其他的也大有搞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