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久连着上供了好几批高质量的咖啡果冻,他把游艇上的冲突用最客观的语言描述了一遍,咖啡果冻仙人一如既往地高冷,没有回复。
三花猫没来找过他,也没再找过织田作之助。异能特务科那里也没有什么针对他长大后样貌的通缉。幸久觉得这件事应该就算过去了,从今往后他们互相不要招惹,看到对方只当没有看到就好。
时间又来到了新的一年,今年他们又没有了过年的气氛,因为不知道哪个大聪明把横滨政府牵头组织的慈善晚宴安排在了1月1日那一天,他们要代表基金会出席。
幸久当初说不帮忙就真的没有帮忙,完全放手让中原中也和中岛敦去做,檀一雄都是被他们预支了未来的人情后请过来帮忙的。
幸久只知道他们好像拿钱办了几所寄宿制学校,还跟一些企业签了合同,进行点对点的就业培训。弄得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在这种晚宴上竟然还安排了他们基金会的代表进行发言。
这种时刻,檀一雄是不会上的,万一被檀家的人知道了会很麻烦,于是中原中也和中岛敦进行了双方都认可的、公平而公正的决斗——三局两胜制的猜拳,然后中原中也就成了那个要上台的倒霉蛋。
“哎呀你紧张什么,稿子不是都背熟了吗?别人要采访也是采访那些大佬明星什么的,又不会来找你。整个晚宴的新闻在电视上只会是那么一两分钟的报道,能分给你一个几秒钟的镜头都要算摄像师看你长得好了。”幸久拍了拍中原中也僵硬的肩膀。
“我没有紧张,我很平静。”中原中也倔强地说道。
“微笑,微笑知道吗?实在不行你好歹保持个面无表情啊。”幸久扶额,“你现在这个表情跟你上次一脚踹飞那个帮派钢制的仓库大门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中岛敦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们就是来打酱油的,檀一雄也说我们年纪小出点无关紧要的差错也没关系,旁边有主持人会打圆场的。”
中原中也盯着他:“那要不你上?”
中岛敦立刻移开了视线:“中也先生加油!”
“帽子君今天也很可爱。”江户川乱步兴致很高地帮中原中也调整了一下帽子上的装饰,又提醒道,“记得不要在兰波面前使用异能力。”
“哎?他也来了?”中原中也有些诧异。
正说着,门口就浩浩荡荡地进来了一群人,兰波明显处于保镖的位置。
现在不是什么适合打招呼的情景,他们看了那边一眼,就继续缩在角落里摸鱼。
幸久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用变身术变成那个伪造的文件中,收养了中原中也并提供了基金会初始资金的富商老爷爷,耳背且有阿尔茨海默症的前兆,不是充当中原中也挽着的挂件,就是蹲在角落伪装盆栽等人投喂,谁来找他说话他都可以装傻。
中原中也牵着幸久很早就去后台准备了。
被留下的江户川乱步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把甜品台的东西尝了个遍,然后指挥道:“敦,我要那个、那个、还有那个,你速度快,赶紧去多拿点,待会儿炸弹爆炸落了灰就不能吃了。”
中岛敦惊叫道:“有人要在这里搞袭击?!”
他这一声把附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不过看到喊话的人是一个小孩子,这些人就又收回了目光。
江户川乱步不在意地嚼着甜品,口齿不清地说道:“没关系的啦,主要的袭击跟我们无关。这个角落很安全,不会被波及到的。”
中岛敦急得团团转:“不是,我们是不是应该去通知幸久先生他们,还有这里负责安保的人员?”
江户川乱步:“用不着你担心,看这里的安保力量就知道了,他们早就知晓会有这么一回事。而且你没发现一把手几乎都没有出席吗?出席的那些小弟们也都带了很多保镖。只有你们这些可有可无的添头才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好了,别说话了,他们上台了。”
“怎么会这样?”中岛敦十分生气主办方的隐瞒,“哎呀乱步先生,现在不是看演讲的时候吧,我们得通知其他人,否则那些像我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办?”
江户川乱步也生气了:“你好烦啊,都跟你说没关系了,这里的人最多灰头土脸狼狈一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倒不如说中也那里的情况才比较麻烦一点,有人想要浑水摸鱼,不过问题不大。”
说话间,天花板上方的炸弹就爆炸了。
会场的安保人员和保镖中有不少异能力者,此刻正各显神通。
幸久其实挺疑惑的,异能力不应该是都市传说一样,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吗?怎么他碰到的异能力者似乎完全没有什么保密的意识,能力想用就用。
反倒是他自己连带着他身边的这些人非常注意这一点,每次使用能力都遮遮掩掩的,尽可能不被普通人发现。
中原中也和幸久所在的演讲台这一块因为爆炸也有大片的碎石掉落。
中原中也被打断精心准备了那么久的演讲都快气炸了,不过他牢记着江户川乱步的话,忍住了没用异能,掉下来的石块都被用上体忍术的幸久用拳脚击碎了。
旁边的主持人都看傻了。
怎么了?就不允许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个狠角色?
幸久瞥了主持人一眼,慢吞吞地收了势,摆出了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
这时旁边突然冲过来了一个青年,用十分阴郁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中原中也:“你为什么不用异能?”
“你谁啊?”中原中也不爽地反问道,被幸久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下,才掩饰性地补了一句,“什么异能?”
唉,还不如不补这一句呢。
幸久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中原中也,我找了你很久。我就知道你没有死,你是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死掉的。”那个青年嘴里说着奇怪的话,“我查过你的经历,擂钵街里有人是目睹过你使用重力异能的,所以你现在为什么不用异能?”
啧,不妙啊,这不会是军部的知情人找上门来了吧?
不太像啊,真是军部想要抓捕逃脱的实验品哪可能就这么寒碜,只派一个人过来还打草惊蛇?
幸久跟中原中也都没有说话,想看看这个情绪有些激动的青年还会不会吐露出更多的信息。
不过这个时候,爆炸带来的些许骚动已经被平息了下去,烟尘也被某个风系的异能力者吹到了一边,主持人已经机智地站出去圆场了,中原中也的演讲肯定是不能继续了,那他们就不太适合继续待在这里了——会吸引很多不必要的目光。
那个青年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对着中原中也说道:“跟我来,我们单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
中原中也心中盘算着待会儿是先尝试自己套套话,还是直接打晕带回来交给幸久和乱步,嘴上却还是说着最符合一无所知之人该说的话:“开什么玩笑,你这个人也太莫名其妙了吧,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不知道底细的陌生人走?”
青年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微笑:“陌生人?你真的对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吗?我是N。”
中原中也神色巨变。
N看到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看来你知道我。没错,N取自中原(Nakahara)的首字母,换句话说,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父亲。”
中原中也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表情,蓝色的眼眸里一片平静,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此刻内心汹涌翻腾着的复杂情绪。
他把帽子往下拉了拉,对着幸久说道:“我跟他离开一下。”
幸久像个鼓励孩子跟找上门来的亲生父亲说说清楚的开明养父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这里交给我。”
“抱歉,打扰一下,我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内容。”兰波不急不缓地走到了附近,眼神在N和中原中也之间来回打量着,身前浮现出了数个金色的小立方体,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威胁的话,“你们的谈话不介意多加我一个吧?”
幸久老爷爷挡在了他的面前,外貌是没变回来,但用上了自己原本的声音:“不行哦,兰波,工作时间就得认真工作啊,身为保镖这个时候应该陪在雇主身边吧,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兰波的神情冷了下来,气氛陷入了僵持之中。
中原中也回头看了兰波和幸久一眼,跟着N从后台通道离开了。
他们没走多远,只是来到了花园一角的树篱迷宫里,这里冷寂清幽,周围有没有人偷听能一眼看清,是个谈秘密的好地方。
在路上,中原中也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大概。
总之,不要跟着别人的节奏走,必要的时候可以尝试激怒敌人。
哦,这两条中间好像不是连着的,但是管他呢。
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双臂环抱,问刚刚明明那么积极主动,把他带到树篱迷宫的中心后却只挂着神秘莫测的笑容,默默观察不出声的N道:“所以呢?你想找我说什么?还自称是我父亲什么的……混得不好没钱了打算过来打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