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店长的话音刚落,众人耳边传来了玻璃清脆的碎裂声,一丛血花溅射开来,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水户仓颉“砰”地一下倒在了过道里。
现场静默了几秒钟,众人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被外面的狙击枪爆头了,顿时陷入了混乱和恐惧之中,尖叫声四起。
有人缩到了桌子底下,有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有人惊慌失措地冲向餐厅的大门。
“别往外跑,这是狙击枪,往外跑更危险,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服务员小姐声嘶力竭地喊道,却收效甚微,好些离门近的人径直跑了出去,她只能在心里祝他们好运。
佐藤店长呆呆地看着死对头的尸体,既茫然又震惊,联想到刚刚接到的电话感到有些惶恐,还不可抑制的有一些隐秘的喜悦,心里五味陈杂,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服务员小姐一把把他扯倒在地,塞进桌子底下。
主事的人不顶用,她感到非常崩溃,只能自己顶上,再次大声喊道:“蹲下蹲下,不要乱跑,统统钻到桌子椅子底下去,注意隐蔽!”
檀小朋友第一时间就拉着妈妈躲到了桌子底下。幸久不太喜欢狭窄的空间,但是又不想引人注目,便猫在桌子旁边的过道里。
“怎么会这样?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檀太太六神无主地攥住檀小朋友的手臂,脸色慌张,仪态全无。
檀小朋友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安抚性地拍着她的背:“妈妈别怕,别怕,不可能的啦,如果是冲我们来的,那躺在地上的就不会是这个叔叔了,哪个用狙击枪的职业杀手能歪到这种程度?所以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安分地待在这里,别妨碍到人家的任务,人家才没心思搭理我们呢!”
檀太太依旧非常焦虑:“这可说不准,万一人家今天想多做几单呢?万一人家突然想转职绑匪呢?你父亲最近正处在关键时刻,肯定会有很多敌人。”
檀小朋友无奈极了:“你不要被害妄想症,认清点形势好不好,我们有那么重要吗?那个男人的敌人就算要报复要威胁,也看不上我们啊!”
檀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在那边碎碎念:“我们就不该来这家店,你父亲明明告诫过我们横滨治安不好的……”
檀小朋友叹了口气,顺着绳子把他妈妈脖子里的挂饰扯了出来,敷衍地说道:“父亲不是说这个是他特意为你从出云大社求回来的吗?保佑消灾的,你拿着它祈祷吧,心诚就一定灵。”
檀太太这才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改为紧紧攥住这个挂坠,如释重负地说道:“对,我们一定会平安得救的!”
之后,她就真的闭眼低头,默默在那里开始祈祷,徒留檀小朋友在旁边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檀小朋友扯了扯嘴角,对着把他们这里的动静尽收眼底的幸久露出一个勉强又尴尬的微笑。
算了,就这样吧,哪怕知道这个人很危险,他现在也没心情再做任何事了。
如果是正常情况,幸久这个时候肯定要再吓唬吓唬檀小朋友的,毕竟他跟他妈妈实在是太没有隐私观念了,就他们话里抖落的那些信息,回头随便查点资料就能把他们的基本情况扒个底朝天,而且檀太太这个状态肯定称不上正常,一个精神上有机可趁的柔弱女子带着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偏偏他们又确实有点钱,碰上有心人那能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
但是幸久现在也没有心情逗小土豆,死在他面前的水户仓颉简直把他的世界观都要击碎了。
别误会,作为一个忍者他当然不会害怕死人,这种小场面他早已司空见惯。
他也不是震惊于狙击枪这种普通人经过训练就能使用的大威力武器,他之前就研究过,枪械对于下忍中忍算是有点威胁,对上上忍就不够看了,主要是持枪的人可太好对付了。
虽然他现在的查克拉总量只恢复到了中忍的水平,虽然6岁小孩的身体素质再怎么锻炼极限都摆在那里,但是各种忍术又不受限制,他瞬间爆发的战斗力没比之前巅峰的时候差多少,就是不能持久。
幸久是因为有人被杀这件事本身而纠结。
在他原来的世界,有人被杀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可是这都已经是无限月读了啊,无限月读不是号称能实现世界和平,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的究极幻术吗?
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对吧?
幸久感到很困惑,其实他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电视里报道的战争,大人们忧心忡忡的言论,那些没有发生在他眼前的,他可以把它们当做纯粹的背景设定,假装这个世界确实是和平安逸,欣欣向荣的完美世界。
他就连晚上找那些不怀好意的坏人们索要精神损失费时用的都是非常温和的幻术,为的就是维护这一层和平的假象。
水户仓颉的死算是让他认清了,这个世界远比他想的更加真实。
幸久的心情相当复杂,倒不是说失望或者后悔什么的。
这么说吧,他加入“月之眼”计划跟世界和不和平没有任何关系,这不是他这么个小小的忍者该思考的问题,他纯粹是觉得现实太糟心了,不如大家一起去做梦,所以他对无限月读本身的期望值并不高,比现实强点就行了,要是能强到他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有价值就更好了。
用数值来衡量的话,就是他的最基础要求是50,达到60就能很高兴,现在实际有70,他本该非常满足,但是突然发现明明可以有80的,于是现在的生活瞬间就不香了。
幸久叹了口气。
理论上来说,幻术构成的世界都是由施术者和受术者的意识和认知共同形成的,无限月读同样如此。所以碰到不能理解的全新事物,幸久一般都不会太在意,但凡他觉得以他的脑瓜绝对想不出这种东西的时候,只要感慨“真厉害啊,宇智波斑”就可以了——那毕竟是宇智波斑。
但是谁知道斑先生到底是怎么想的呢?也许他觉得追求和平的道路比和平本身更能让人觉得幸福?
算了算了,知足常乐。
斑先生这么设定肯定有他的深意,那可是宇智波斑!
幸久放弃了思考。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独自坐在座位上、还有心情吃牛排的乱步与周围一对比显得格格不入,他不太高兴地嘟囔道:“真是的,都叫他快跑了,为什么不听乱步大人的话,这就是大人中的笨蛋吧。他说要请我吃饭的,但是还没有付钱呢。”
乱步的声音被淹没在周围的嘈杂之中,除了感官敏锐的幸久没有其他人听到。
对于乱步那疑似有“看破”和“预言”效果的瞳术,幸久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而且幸久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少年看到死人时没有丝毫额外的波动,没有普通人会有的害怕和不忍,也没有变态会有的兴奋与激动,就好像人类的死亡跟“渴了要喝水”一样是一件稀松平常、无需在意的小事。
与其说他是心理素质好,幸久更觉得像是他的观念异于常人。
类似的例子幸久还见过一些,这些人的特点是基本都从小在封闭的环境里长大,接受着特殊的教育,是非善恶皆由他人灌输——比如他在根部的某些憨批同事们,刺杀三代火影的任务是真的有人敢上。
只是那样的环境可能养的出这种异常的观念,却绝对养不出乱步这种活泼和自我的性格,幸久对他的过往真的挺好奇的。
要接近一个聪明、骄傲、幼稚、自我,想想就知道很容易被周围人当做异类的少年,那当然要取得他的认同感,争取被他视为同类啦!
幸久伸手从桌上把没喝完的香草奶昔拿下来,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朝乱步搭话:“你不是说这块牛排是我点的吗?那算我请你的。”
乱步看看牛排,再看看幸久,得寸进尺地说道:“一块牛排吃不饱,我还要你刚刚点的巧克力熔岩蛋糕。”
幸久大方地答应了下来:“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甜品选的是巧克力蛋糕?”
乱步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这不是一看就知道的事情吗?”
不,服务员小姐下单后送来的小票有两张,印有甜品和饮料的那张单子是在凹槽里,幸久可以肯定,单纯的“看”是绝对看不见的。
所以,这果然是某种瞳术的效果吧?
透视?不对,这更像是凭借观察到的一些简单信息,得到一个近乎直觉的结果,类似于占卜、预言什么的,鬼之国的巫女们就很擅长这些。
乱步的表情不像是装傻,这个少年是不是自己的瞳术有哪些效果都没搞清楚啊?
那还真是个笨蛋呢。
乱步气呼呼地说道:“你才是笨蛋,会自己骗自己的笨蛋。”
啧,这什么瞳术这么恶心,幸久自认表情管理绝对到位,换成写轮眼和白眼来根本发现不了他在腹诽。
“要不要再来杯奶昔?”幸久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他晃了晃手中的奶昔杯,诱惑地说道,“这家店的香草奶昔真的很好喝,甜而不腻,而且大冬天的在暖气房里喝冰奶昔真的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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