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世界你究竟知道多少?从你诞生以来,他们向你灌输的不过是数不尽的理论和应用知识,你也许是一个优秀的思考机器,但绝对不算是个心如明镜的人。”
希尔顿的理由相当具有诱惑力,他说的没错,沈祈灵确实对真相知之甚少,创造她的人,创造她大家计划和创造她的因由,这些都是她想要弄明白的。
“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我又能帮你什么?”沈祈灵没再顽固抵抗,希尔顿说的没错,合作对她的确有利,但她并没有打算就此妥协,她不希望一番忙碌之后自己只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我自然有任务要交给你。”希尔顿说,“首先,我需要确认你的忠诚度。”
忠诚度这个词让沈祈灵很不自在,在希尔顿眼中她算是什么呢
“你想如何确认”沈祈灵没有立刻拒绝,她明白在这场对峙中自己并不占优势,她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自然多了一分能屈能伸。
“帮我复制你母亲的神经信息。”
“……我可不是莎乐美,没有人会为我砍下约翰的头颅。”沈祈灵惊讶地扬起眉毛,她清楚希尔顿不是泛泛之辈,但完全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大胆的人。
“这便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了,也许地狱里的魔鬼会欣赏你的舞蹈。”希尔顿没有给与沈祈灵退让的余地,他显然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沈祈灵无法询问希尔顿这么做的原因,她相信对方也绝对不会回答她,她如果想要获得合作的机会就不能希尔顿的要求。
果然如他所言——不是合作。
“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又能获得什么报酬”
沈祈灵很清楚现在拒绝或是激怒希尔顿不会有好结果,所以还不如直接顺着他的话回应。
“帮我拿到了你母亲的神经信息后我自然会给你满意的报酬,在那之前你什么都不会知道。”
对于希尔顿的守口如瓶沈祈灵早有预料,因此算不上失望,“给我一点时间。”
“你居然不在乎我那么做的原因”希尔顿审视着沈祈灵,沈祈灵心底清楚他的言外至于,不发一言。
“三天,三天后的午夜来你当时监听的那栋建筑物外等我,路上记得小心些巡逻的鹰。”
“午夜”
“白日进入那栋建筑你的行踪一定会被记录并上报给高层,他们会派人监督你,你当然可以选择那个时候来找我,只不过一切后果自负。”
希尔顿留下最后一点警告后便转身离开了人造湖,那是原路返回的方向,他又要回自己的专属书房用功了。
“没想到你答应得那么爽快,我以为你至少会在犹豫一会。”人走后奥幕才重游开口,从哑巴的角色中脱离。
沈祈灵静静端详着奥幕,没有回答,她在揣度奥幕的目的,他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你打算怎么复制你母亲的精神信息”
奥幕完全无视沈祈灵的注视,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你有高见”沈祈灵眉梢一动,审视的意味更重,她敢肯定奥幕的回答会是肯定的。
“当然,我可以告诉你,算作pnB,至于到时候到底是实行我提供给你的计划还是你自己的计划,选择权在你。”他在笑,完美的笑容,却叫沈祈灵浑身发毛。
“愿听高见。”沈祈灵没有拒绝,她不会嫌弃后背计划多,她不是一个会因为个人情绪而扰乱目标的人。
“你可以使用梦境行者。”奥幕说,但他的建议对于沈祈灵而言和废话无异。
“梦境行者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来,她在进行秘密研究时从不把我带在身边,只私教我研究相关的知识。”
“这我已经考虑过了,我有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奥幕摆摆手,完全没有把麻烦放在心上。
“说说看。”沈祈灵顺着奥幕的话头接下去。
“我可以帮你换一副身体跟进去。”奥幕信誓旦旦地攥紧拳头,可他的发言却让沈祈灵完全摸不着头脑。
“换一副躯体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是不是相当不可思议但你眼中的不可思议却并不是触不可及的事情。”
“你知道社会上的人对你这类型的人的称呼是什么吗?”沈祈灵警觉地眯起眼睛。
“大话精,神经病,随他们喜欢,我只想要你的答案。”奥幕认真回视,“相不相信我”
“你这和那些以一见钟情为借口耍流氓求婚的男人有什么区别”沈祈灵无语地后撤,“我只相信证据,拿出具有说服力的证明来,我自然不会质疑、怀疑你。”
沈祈灵不吃奥幕那一套,奥幕先是愣了半秒,而后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前仰后合的那种,他的表演型人格还真是相当严重。
“的确,你确实不了解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奥幕边说边摇头,眼中因大笑噙满了泪花。
“我不喜欢玩猜谜游戏,奥幕。”沈祈灵不耐烦地蹙起眉,奥幕立刻摆了摆手。
“懂,懂。”
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情绪中缓和过来,重新清了清嗓子,“和我去个地方。”
奥幕作势要抓沈祈灵的小臂,被后者躲开。
“你又想搞什么”因为希尔顿的事情,沈祈灵对奥幕多了些防备,下意识后退躲避。
“这里虽然人少,但终究不是一个避人耳目的地方,你确定想在这里和我深入讨论那个秘密话题”奥幕故作神秘地倾过上半身,说话时声音也压得很低,一副盗墓贼般的谨慎小心。
理由合适,沈祈灵没再反抗,任由对方带路。
他们接连穿过了四个仿生庭院,过了一片樱花林和一片枫叶林,反季节植物聚集在一处的感觉真是诡异又迷人。
绕过两栋13层楼高的建筑物后他们又避开了三个摄像头和一个哨卡,最后钻进了一个远离中心地带的陈旧建筑里。
虽然是陈旧建筑,但相较于那些墙皮剥落,屋漏墙歪的破旧建筑比起来,它兼职不要太坚固,只不过离中心地带太远,墙皮粉刷不及时,显得颜色暗沉,又因为树木过于茂盛,导致整个建筑就像是一个笼罩在阴影中的尖顶墓碑。
“你平时经常来这”沈祈灵私下大量,手遮在鼻子上防止扬起的灰尘钻进呼吸道。
“没错,算是我的秘密基地。”
沈祈灵讶异地瞧了奥幕一眼,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么具有童心的嗜好。
“你怎么能确定这里绝对安全万一被安装了监听器……”
“这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这里没有监听器,就算家族高层确实安装了,我也能确保它们失灵。”奥幕拍着胸脯保证。
“除了监听器,还有暗哨眼线之类的。”沈祈灵相当谨慎地从窗户超外望,那窗户虽然蒙尘,但是依旧具有透视性。
“不用担心监视的人,他们知道我喜欢躲在这里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帝斯曼家族的高层可从不是摆设,他们在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来调查过这个秘密基地了。”
“那你……”那你还带我过来沈祈灵的话还没说出口,奥幕就又开口了。
他做出安慰的手势,笑意真诚。“可你也看到了,这个秘密基地依旧好端端在这,他们也没有因此销毁我。”
“你做了什么”沈祈灵觉得不可思议。
“我就知道你会感兴趣”奥幕轻车熟路地带沈祈灵参观自己的秘密基地,那一刻沈祈灵才明白为什么帝斯曼家族的人不查封了此处所谓的秘密基地。
自主拼接的实验机器,自主调制的化学实验溶液,以及自主绘制的各种图纸。奥幕完全将帝斯曼家族教授他的知识吃透了,除此之外还举一反三提出了新点子。
“所以你就是靠这个屏蔽了帝斯曼家族的内置网络的”
“那是最初般,这才是最新版,但是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研发出攻克我的最新版的网络系统和人工智能。”奥幕手上拖着一个体积更小,设计更加精巧的信号屏蔽器。
强大的脑力和研发能力,沈祈灵相当佩服,她又扫视了一圈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了一个小小的黑匣子上。
“这是什么?”沈祈灵指着那个黑匣子问道。
“阿维德20版本。”
“阿维德”
“你现在不知道很正常,如果你能一直坚持下去并且不会被销毁,就会知道关于它的信息了。”
“它是人工智能”
“没错,说起来和你还有些渊源。”这一次奥幕没有拖起那个黑匣子,只是在解说时靠得更近了些。“我只是弥补了里面的一些漏洞并且提出了一些漏洞。”
“帝斯曼家族居然让你摆弄这些危险的东西,他们能把你留到现在真是一种奇迹。”沈祈灵最后又看了一眼黑匣子后转向奥幕。
“他们只需要有价值的干部。”奥幕坦然承认自己行为的真实目的。
“想要成为干部,挺有抱负的嘛。”沈祈灵随意回应了一句,她的态度缓和了些,不仅是对于奥幕能力的肯定,还因为她对奥幕所作所为的一种猜想。
“原本我还在为一个人打拼而头疼,现在倒好,命运为我送来了同伴,我想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助手的,罗斯蒙德。”
一记眼刀杀过来,沈祈灵的态度顿时冷淡了12个度。
“别废话了,光学迷彩反射器,红外线报警器,次声波监测仪……你还真是相当谨慎。”
“我和帝斯曼家族也算是互相考验,彼此成就,他们在进步,我自然也被也能止步不前,不然这个秘密基地早被一锅端了。”
“既然确定了这里的安全性,那我们就快点开始话题吧,你提出的那个方法,证据是什么”沈祈灵觉得两人的闲谈已经够了,她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
“还真是心急啊。”奥幕倒是对任何情况都应付得来,又或者说他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拿捏了沈祈灵的性格和情绪,所以才能在分寸的拿捏上如此游刃有余。
想到这种可能性,沈祈灵顿时觉得心中不悦。
“首先,请坐。”奥幕为沈祈灵拉出一张椅子,启动打扫机器人为她清洁了一遍之后请她最下。
“其次,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奥幕坐下后轻敲桌面,桌面上立刻弹出一个半透明屏幕。
“什么”沈祈灵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字符,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终极三问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好一个终极三问,沈祈灵肯定自己被问懵了,那些问题明显都是她奋力想要搞清楚的。
“我现在可不想讨论什么哲学性的问题。”沈祈灵拒绝接茬。
“也就是说你其实根本就不清楚。”感受到了沈祈灵的拒绝,奥幕却完全没有收敛,而是先一步做出了判断。
“我最早的记忆只停留在出瓶的那天。”沈祈灵干巴巴地回答道
“这很正常,他们不会让你记住的,因为那涉及机密。”奥幕耸耸肩,不以为意。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无法回答你的问题,我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过去……和未来。”沈祈灵又说,“但我不会停止寻找,至少在我被否决处置之前,我不会停止寻找。”
“我可以帮你。”奥幕听到沈祈灵的话后相当高兴。
“你之前说我的精神可以进入另一副躯体,你了解我,你知道我的秘密。”沈祈灵目光中含着一丝咄咄逼人。
奥幕见此也不再隐瞒,“我确实知道,但那并不是完全的真相,当然,如果你想知道最终的真相,我也愿意帮助你。”
“从刚刚对峙希尔顿到现在你提出的帮助,奥幕,这两件事里你都未免太主动了。我们都很清楚,像我们这种为生存而算计的人不会是悲天悯人的大善人,可你却一直在背道而驰,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无论是与希尔顿的对峙还是现在,沈祈灵都处在一个被动的位置上,她敏锐地意识到危险,她必须将不平衡的局面重新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