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宫以诺便回了房间。
兰姨很用心,房间每一处都尽量按照她原先卧室的样子来布置,连沙发的位置和朝向都几乎一模一样。
唯一特别之处就是那副红色纱帘,喜庆红艳的纱帘覆在如墨沉郁的黑色窗帘上分外显眼。
宫以诺走到窗前将红色的纱帘一拉,晌午的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整个屋子瞬间变的火红,连带着她身上、脸上都染上了一层绯色。数枝栩栩如生的梅花倒映在女人如墨浓稠的眼底,衬得她的双眸妖艳如花。
她盯着看了很久,直到梅兰推门进来。
“还不错吧!孙姐说这是她亲自绣的,放了好多年,就等这一天呢!”
宫以诺转过身来,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兰姨,我累了,想睡会。”
梅兰赶忙上前把她裙子的拉链拉开。衣衫褪去,整个后背几乎缠满了纱布。
梅兰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眼里的担忧尽显,“医生怎么说?”
“不碍事,一点皮外伤,开了些药,您每天帮我换一次。”
“真没事?”
宫以诺忽地回头,嘟着嘴反问:“我就这么不值得您相信吗?”
“谁让你不听话的。”梅兰宠溺地白了她一眼,把睡衣一咕笼统套在她身上,“水热好了,你去擦擦身子,千万注意后背不能碰水啊!”
她抿着唇不说话,琉璃般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梅兰。
梅兰没好气的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腰窝,“听到了吗?”
她眨巴了下眼睛,卷翘的眼波轻轻颤动。
“你这丫头…算了,还是我进去帮你吧!”
梅兰一只脚刚踏进去,便被她伸手挡在了外边,她歪着脑袋朝她嬉笑道:“兰姨,我可是快奔三十的人了?”
“三十怎么了?你就是七老八十,在我眼里也是孩子。”
“那就等我老得动不了,您再帮我洗吧!”宫以诺调皮地吐了吐舌,直接关上了门。
接着梅兰就听到里面落锁的声音。
这臭丫头!
……
下午五点,宫以诺从睡梦中惊醒。
没一会儿从门外传来短促的敲门声,她抬手摸了一把额头,密密的汗珠打湿了掌心。
她下床把窗帘拉开,残阳照了进来,屋子里显得格外冷清。
“噔噔噔”又是一阵敲门声。
宫以诺过去开门,门开的刹那,四目相对。
男人冷漠的视线一路向下,最终定格在女人迷人白净的锁骨上,又悄无声息地移开。
宫以诺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她今天穿了一件特别宽松的大敞领真丝睡袍,舒适柔软却难遮风光,她伸手往上拉了拉领口,仍无济于事。
“别遮了,我对你没兴趣。”
空空的走廊男人低沉的声音蓦地响起。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男人五官俊朗如玉,一身笔挺的黑色西服尤其显得他身材挺拔,倒是一副人模狗样,难怪不会说人话。
宫以诺手一松,顺势往下拉了一截,刚才只漏了半个肩膀,现在整个肩颈都露了出来,一片冰肌玉骨风光独好。
她懒散地倚着门,睡眼惺忪的模样似水柔情,“你有事啊?”
日落西山的余晖总是过分迷离,那是能让暧昧因子滋生的土壤,勾人的,撩人心扉。
“跟我回趟老宅。”
男人沉洌的嗓音如同古井里的水不起波澜。有些人的沉稳是装出来的,有些人则是经过岁月洗礼沉淀出来的,而他更像是骨子里就有的,不刻意,也不着岁月痕迹。
有时候这种淡然本身就是一场较量,比谁更云淡风轻。
宫以诺环抱着手臂,慵懒肆意的姿态丝毫不妨碍她的美,反而流露出万种风情。
“你没看到我在休息吗?”她说话的口吻像极了被骄纵坏的千金大小姐,藐视一切唯我独尊,而绝色之姿把这层意思推到了顶峰。
“你来之前,就该做好思想准备——既占着这个位子,理所应当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不愿意就滚。”他用极其平淡的声音向她陈述一个事实。
人们都说明氏总裁很少说粗鄙的词,尤其是对女人。
这么看来,他应该很讨厌自己吧。
宫以诺迎着男人的冷眸直直看过去,明明在他眼里没有看到半点愠色,却还是令人生畏。
她嘴角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戏谑不羁地说:“看来明先生对我的态度不是很友好,如果你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那我只好一直占着你妻子的位子碍你的眼喽!”
话音才落,男人一个旋身便将她拉了进来。
‘砰’一声,她后背重重地砸到了门上,分秒之间,那件轻薄的睡袍被一分为二。
丝滑的布料从她莹润的肩颈滑落,除了缠着纱布的上半身和白色底裤,近乎赤裸。
明无垢眼底猝然一暗,就在这一瞬,她抡起拳头砸到了他脸上。
他本可以避开,却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冷峻的面庞红了半张脸。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她深暗的瞳孔似裹卷着狂风巨浪翻滚而来,好似要将他湮没吞噬,甚至是撕碎。
明无垢黑眸微沉,不慢不紧地抬起手,用指腹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沉静的目光随意往她身上一搭。
女人曼妙的胴体被几片布遮掩着,但傲骨铮铮。
“你如果还想在这里待着,就赶紧收拾好下来。”说罢,他掉身出去。
后来的后来,宫以诺无数次在想,如果当时她能放下骄傲,如果她一开始就能扮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或许…三个月后他们应该会和平分手,然而……
明无垢走后,好一阵,她仍旧死死攥着拳头猩红的眼睛里盘旋起的杀气在疯狂叫嚣,浑身上下像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
她再也承受不住,冲进浴室一头扎进了冷水里,刺骨的寒冷瞬间从头蔓延至全身,直至血液中的那股冲动被完全压制,才从水里出来。
那张过分美丽的脸早已没了血色,漂亮的眼眸也仿佛结了一层冰霜,了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