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车停放回停车位上，侧头看着倚靠在车窗的何柔清。她穿着一件咖色系的毛呢外套，黑色的针织长裙颇有气质，她本身就是冷白皮，妆容上也只是涂了薄薄的口红，眼睛勾勒出的眼线，尽管现在何柔清闭着眼，但是我能够想象到她那桃花眼更加有神的样子。
我将车门合上，将她的爱马仕黑色手提包拿在手中。打开副驾驶车门的时候，我格外小心，害怕会磕碰到何柔清的脸庞。
我将身子半蹲下，用自己的肩膀托住何柔清的头，伸手穿过她的膝盖下方，将何柔清轻轻地抱起。用自己的身子轻轻地将车门合上。
何柔清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呼出的气里带着微微酒味。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何柔清的重量，我适当性的掂量，猜测她只有九十来斤，这对她一米七的身高来说，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抱住她的时候，我才看清她耳边戴着的小耳环和脖颈处用于装饰的项链。她眉毛轻颤的瞬间，我的内心微微颤抖，看着出神。
从前也觉得过何柔清好看，但现在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和观察，我才发觉何柔清才骨子里就是冷白皮的高挑美人胚子。
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痛，何柔清是一个聪明的人，她不可能会在交流会上让自己醉的不省人事。只不过我也不能辨别出她买醉的原因。我不希望何柔清喝下的酒精之中有一部分关于我的恶语相向。
直至电梯门打开，我才回过神来，抱着何柔清走回到903的门口。
我下蹲，用自己的膝盖来撑住何柔清，腾出一只手来翻找包里的钥匙。
打开房门之后，因为翻找的时间比较久，再次站起来时有点颤巍晃动。
我稳住身子，低头看着怀中的何柔清，她安安静静地靠着我肩膀上，并没有被刚刚的晃动影响。
推开房间的门，将何柔清轻轻地放在床上，为了更好的休息，我将她的毛呢外套取下，把脚上那双黑色的Prada马丁靴脱下，帮她盖上被子。
我将脱下的衣服和鞋子摆放在相应的位置上。
我并没有想着急离开，按照习惯，我拿起何柔清的水杯去接杯温水。
醉酒的人，喉咙会有种难受的灼烧感，所以，我坐在床边，轻轻地将何柔清托起，让她迷迷糊糊之间喝下了几口水。
将杯子放回床头柜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看向何柔清，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心中有种莫名的喜悦和美好。
“晚安，何柔清！”
我正打算将床头柜上的灯关掉的时候，被窝里传来了何柔清的声音，尽管声音很轻微，但我还是听清了让我为之震惊的话：“你要走了吗？”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惊愕不已，侧着头，朝着何柔清的方向看去。
何柔清睁开那双桃花眼，忽闪忽闪的眼眸，看着我。
“你醒了？”
何柔清坐起来，靠在床头，听着我的话，点了点头。
“你要再喝些水吗？”
我将杯子递给何柔清，何柔清摇了摇头，轻声的说道：“不渴了，刚刚已经喝过了。”
我听何柔清的讲述，‘刚刚’的字眼让我意识到何柔清很可能早就清醒了。
“刚刚？你有意识的呀！你什么时候醒的？”
“门口......。”
我本以为是在刚刚开门站起身子晃动的时候，何柔清低着头接着补充道：“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就醒了。”
她的话给我一阵麻痹，略带尴尬，我的眼神不敢看向床上的何柔清，只是想办法为刚刚的自己辩解：“我只是担心赵桓的为人而已，才那样......。那样说的。”
我的双眼注视着床边。在安静的环境之中，我能够清晰的听见何柔清掀开被子的声音。
“所以，你就假装是我的男朋友，帮我赶走了赵桓？”
“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
何柔清站起身子，有些摇晃，但是她努力的站稳，走到我的面前，开口问道：“为我着想？你这是担心赵桓会对我做什么坏事吗？”
“不然呢......孤男寡女的，你还醉成那个样子......万一......。。”
“万一我就想呢？你之前不是说过我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吗？”
“我.....那时候....我们不认识.....才胡说的.....”
“那按照你的话来说，我和你就可以在这张床上睡了三次，和其他人就不可以。”
“当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赵桓的关系......。”
何柔清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并没有表露出我赶走赵桓的气愤，而是一种平静的神情，接着问道：“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我的记忆一时之间回到了便利店的晚上，同样的问题，只不过这一次有别样的意思。我清楚何柔清想问的其实是我内心的想法。我也正反问着自己，对何柔清的感情究竟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朋友的界限已经模糊不清。
我想起孙蕾的话，不知道她话的可信度有几成。何柔清的门禁卡真得是暗示吗？还只是特殊时期对我泛泛而生的怜悯。
我害怕自己的错觉会将我们两人推的越来越远。
在彼此沉默半响之后，我支吾的说出了我和何柔清的关系总结：“朋友.....”
我低着头看着眼前的何柔清，她脸上的失落和眼角的落寞，让我困惑。
何柔清瘫软的坐在床边，昏黄的灯光照在我们的身上，我靠近灯源，将灯光隔绝，在我们之间形成一条明显的明暗分界线。
她脸上的落寞，让我联想起她前面的话语，说道：“关于赵桓的事情......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了......”
她低着头，声音有些呜咽，对我说道：“这和赵桓没有半毛钱关系......”
“啊？这是.....什么意思？”
何柔清猛然站起来，数落道：“我才不在乎你赶不赶走赵桓，我在乎的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站起来，径直的走向门口，对我说了句：“程枫.....你就是个呆子......。。”
何柔清走出了分界线处，灯光照映在脸上，眼角泪水散发着微光，这句声嘶力竭的‘呆子’压在我的心头上，久久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