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很丰盛,加上孩子,正好十个人。
偌大的侯府,从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到现在一家五口、宁晔宁炎也娶妻成家,确实是热闹了不止一点。
人一多,孩子们也有的玩了,今日去西院,明日去北苑,玩得不亦乐乎。
三个月后,向芷晴有了身孕,宁炎高兴的差点蹦起来。
孩子们也欢欣鼓舞,纷纷猜测是弟弟还是妹妹。
一切都越来越好,宁祈这个侯爷倒是越来越闲了。
甚至可以时不时带乔嫚出去游山玩水了;
有时是京郊的温泉庄子,有时是京郊后山附近的果林采摘。
几乎每个认识宁祈的人都说他变了,几乎脱胎换骨。
谁敢想以前玉罗刹似的个人竟化成了如今的绕指柔,张嘴闭嘴都是他家夫人,找他出去喝个酒都是“家规森严,夫人不允”。
那个腻味劲儿,新婚燕尔的夫妻都犹恐不及,哪里像是成亲十年的人。
乔嫚还是在陆府探望宁舒的时候听到这些话的;
宁舒和陆谌是两年前成亲,孩子如今半岁了,是个女孩,乳名茵茵;
陆家老夫妻俩如今定居祖籍老家,不问世事,就连孙子孙女出生也只是让人捎来了礼品,不曾回来看望。
所以宁舒嫁过来两年了,至今还没见过自已的公公婆婆。
乔嫚对陆家老夫妻俩没有任何的好感,就连最后宁家松口宁舒和陆谌的婚事,也不过是念在陆谌多年痴情不改,不忍心棒打鸳鸯,加上陆谌本身也是个争气无可挑剔的孩子。
而宁舒这些年相看了那么多人家都没成,王氏觉得这可能也是上天在暗示,女儿的真命天子就是陆谌,所以其他人怎么看都差点什么。
正因如此,苦苦相思了多年的二人这才苦尽甘来,有情人终成眷属。
乔嫚替宁舒高兴,也觉得陆谌是个不错的佳偶,但也仅此而已。
陆家老夫妻俩不回来,其实压根就是没脸回来。
当初的事闹得那么难看,回来就是自找难堪。
毕竟如今没有人再会被他们轻易恐吓拿捏住,孩子们羽翼已丰,早不是只能在父母庇护下生存无可依托的幼崽了。
……
日子转眼来到了咸宁十六年;
这一年开春的头一件事,就是平阳侯世子宁泽安在皇家狩猎中大放异彩,势头之猛,将好几位老将军都压了下去。
咸宁帝心里纳闷,狩猎结束后,泽安更是丝毫不避讳,恭声叫了声“表叔。”
得,这是有事。
咸宁帝招了招手,将人带到了自已的营帐。
“说说吧,今日如此一反常态的高调是为何啊?”
泽安恭维道:“果然一切都逃不过表叔的法眼。”
咸宁帝呵呵一笑,“别拍马屁了,说吧,又看上什么了?是御马苑的哪匹宝马还是锻造局的哪柄宝剑长刀?”
泽安摇摇头,“都不是。”
咸宁帝一顿,抬眼定睛看了过来,“和太子打架了?”
泽安深吸口气,“没有,在您眼里,侄儿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
咸宁帝:“有话快说!”
铺垫的差不多了,泽安也就不再卖关子,“表叔,我听说忠勤伯家上书,请求您为顾原赐婚。”
咸宁帝:“是有这么个事,这顾家也是真会挑,居然点名道姓希望朕将沈国公的长女许配给顾原。”
沈国公的长女,不就是沈姩吗?
泽安下意识拳心紧攥,居然是真的。
顾原?
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那个以大欺小趾高气扬的嘴脸,他凭什么?
咸宁帝疑惑,“你从来是不干已事不张嘴,今天怎么忽然关心起顾原了。”
泽安撇撇嘴角,“表叔,您真是一点也不关心你大侄子。”
突然这么大一罪名就扣了过来,咸宁帝被砸的有点懵,“朕怎么就不关心你了?朕又没同意顾家的上书,你急什么?”
泽安眼睛一亮,“真的?”
咸宁帝哼哼了两声,“你当朕傻?”
“只要是沈家大姑娘出现的场合,朕从来就看不到你的正脸。”
泽安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
咸宁帝:“不过你别就在朕跟前有本事,人姑娘知不知道你的心意啊?”
泽安:“只要您没同意顾家的请求就行,其他的您就别管了。”
咸宁帝抄起桌子上一个橙子就砸了过去,“臭小子,卸磨杀驴呢。”
泽安忍着笑,行了礼就跑走了。
留在原地的咸宁帝还在那骂骂咧咧。
……
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宁祈也开始慢慢放手,也亏得他什么都舍得拿来给儿子练手,所以泽安的成长速度简直跟骑了汗血宝马似的,让其他家的公子哥望尘莫及。
一来二去,泽安就成了京中同龄男子的“眼中钉”,没什么,谁受得了自家父母挂在嘴边。总是拿来教训自已的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成为男子眼中钉的同时,也成了无数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
要问起京中第一公子是谁,绝对毋庸置疑的宁家世子;
那品貌,那才能,那家世,别的公子哥再眼红,也硬是说不出一句违心话。
可喜欢归喜欢,从来没有人敢大着胆子去表明心意或者主动说话,无他,那宁世子走到哪都随身带着沈国公家的大姑娘。
二人总是并肩同行,或者骑马赛跑,仿佛谁也插不进去他们之间。
贸然上前,只会自已找不自在。
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有几位勇士敢上去搭话,或是提出一起同游,但到最后,尴尬的都是他们自已。
所以后来,也没人上赶着找不痛快了。
再后来,大家直接默认,宁世子是有主的,再好也别想了。
沈大姑娘也是有主的,趁早别乱看,否则就是两个眼珠子不想要了。
乔嫚经常指点儿子,教他一些女孩子的小心思,以及送礼物时送什么女孩最喜欢。
宁祈每次看到都觉得好笑,说儿媳妇都板上钉钉了,她还怕人跑了不成。
乔嫚白了他好几眼,“你当初犯的毛病,我可不想儿子走你的老路。”
宁祈顿时哑口无言。
有母亲的保驾护航,泽安和沈姩的两个孩子,一路走来顺风顺水,水到渠成。
两家定亲后的那天晚上,宁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乔嫚被他翻身的动静吵醒,揉着眼睛翻了个身,“你干嘛呢,这么晚还不睡?”
宁祈将她搂到怀里,“我忽然想到了很多事。”
她已经睡得有些迷蒙,“什么?”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顾着颜面,在你面前强作镇定和矜持。”
刚成亲的年轻男人,肯定想在妻子面前营造出一副稳重端方的形象,也好让妻子觉得终身有托。
乔嫚闭着眼睛,忽地笑了,十指纤纤,点着男人坚硬的胸膛,“行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都不想了。”
男人忽然凑到她耳边,红着耳根说了几句。
乔嫚扑哧笑出了声。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你现在很喜欢我。”
“以前也喜欢,只是没长嘴不知道怎么说,我都知道了行吧。”
“好夫君,我无比相信你从始至终都喜欢我;但天真的不早了,快睡吧,我好困的。”
这话说得,哪里像是相信,分明更像是困极了无奈之下的敷衍。
宁祈咬牙,钻进被子里将她全身上下都揉了一遍,见她实在困得睁不开眼,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女人本就妖娆的身段这会已然软成了一滩水,“好了,快睡吧。”
“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你急什么!”
宁祈无声叹了口气。
也罢,他们还有的是余生漫漫,可以将刚成亲三年没过的话慢慢说。
实在不必急。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