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省不了一分钱

位于顶层的这间屋子有着过于厚重的双开门,门上浮雕细节是会让人担心打扫工作的程度,不过也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屋子。

脖子上两个洞虽然不痛但此刻存在感爆棚。

咬了第一次谁知道有没有第二次,万一试吃过后觉得她味道还不错……嘶。

她在门口犹豫不决,抬头看到那双无辜的湖蓝色眼睛。

他都没有拒绝她投喂的乱七八糟,而且要咬的话随时随地都能咬,也不至于非要到房间里偷吃。

她一咬牙,走进房间。

“坐。”

陆秋随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打量房间。

这间屋子和庄园别的地方风格大差不差,深色巴洛克式家具,大片金色装饰和浮雕,刺绣地毯窗帘,只是更宽阔一些,而且还有一整壁全息星图,不开灯的话,看着星图,大概很像在宇宙里流浪。

克里昂在柜子里翻了一会,找到一个盒子,撕了一块胶布啪一下贴在陆秋脖子的伤口上。

本来就不是很疼,这贴上去冰冰凉凉,反而让她哆嗦了一下。

她刚才亲眼看到那个小金毛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虽然不确定他是圣血族还是红血族,但克里昂应该不会比他慢,刚才他咬自己手腕上的伤口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不知道他屋里为什么放着这急救箱一样的东西。

“伤口过大或者有毒素,还是需要处理。”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主动解释道。

“多,嗯,生日快乐。”感谢的话被她半路变成一句祝福。

“谢谢。”他平静的收下这句话,收拾急救箱,想必今天已经有很多人对他说了。

“我刚刚,在厨房想试着做一个生日蛋糕送你。”为了让这句话真诚些,陆秋不自觉解释道:“甜的,口感蓬松软绵,带着奶香,结果那家伙一进来就给我盆砸了!”

说起来陆秋还有些生气,她弄了半天,水多加面面多加水,才勉强找到一个平衡。还搅拌了很久才把面糊弄得均匀无籽。

结果对方一下爪子全弄报废了。

虽然是她自己拿来挡的,之后还补了一脚。

”是这个吗。”克里昂收好东西坐到她旁边,忽然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弄下来一小坨面糊糊风干物,大概是天女散花的时候溅上去的。

天知道她脑袋上现在挂了多少面糊糊,更别说刚才小金毛直接用沾了面糊的手抓她。

“对,就是这个,再烤一下就好了。”她尴尬地扒拉着自己头发:“啊,别吃!”

可为时已晚,克里昂伸出舌头,把那一小坨面糊卷进嘴里。

“很柔软,细腻,就像瑟维尔人的织物,味道让人觉得放松愉悦,我很喜欢,谢谢。”

“……不是,这么,吃。”阻止不及,陆秋放弃了:“算了。”

她摸到一坨还湿润的面糊,手指沾了一下,抹在克里昂鼻尖上:“生日快乐。”

对方显然没有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愣在那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你刚才咬我,是为了保护我吗?”气氛刚好,陆秋问出了这个一直噎在喉咙里的问题。

当时情况看起来很像是克里昂被那个女王大人激了一下,关于她的身份,关于监护者的契约。

可他竟然摇摇头:“只是完成监护者的契约。”

罗温说监护者对于圣血族有着更特殊的意义,所谓共生者,与对方同生共死,听起来竟有一丝相濡以沫的意思。

这可没人说过结成契约还要被咬的。

“所以现在我会怎么样?”她有些紧张地问道,故事里被吸血鬼咬那可是叫初拥,接下来要么死要么转变,她甚至反吸了对方一些血液。

虽然罗温再三强调他们这个物种的科学性,但至今为止的表现很难说服人。

“不会怎么样。”

得到这个答案陆秋甚至有一丝失望。

如果能就这样转变,甚至能省一大笔钱。

“不过在特殊时刻,非常危急,也许会吸你的血维生。”

陆秋一缩脖子:“现在特殊危急吗?”

克里昂摇头:“很少有这种时刻。”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相顾无言,不知道克里昂觉得怎么样,陆秋觉得今天实在有点倒霉。

手上的小伤已经止血了,只是钝疼一跳一跳的,当时如果没有这伤口,也许不会有后续那些事,真是无妄之灾。

“你喜欢星图吗。”

“啊?”陆秋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无意识地看向那壁星海。

“喜欢吧。”她这才光明正大转过头去:“我那个时代,航天技术还没有那么发达,人类甚至连太阳系都没有出,去到最远的地方是月球,就是地卫一,那时候怎么会想到今天呢?”

克里昂很少见到她有些忧伤的神情。想安慰,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很抱歉。”最终出口的居然拿是这句。

陆秋笑了起来:“你不是不喜欢我说这话吗?这并不是你的错,所以也不用跟我道歉。”

她站起来准备告别:“对人类来说已经很晚了,我回去休息了。”

“明天再做一次吧,蛋糕。”克里昂也站了起来:“我也一起。”

“好啊。”

把她送回房门口的时候,克里昂忽然有点欲言又止:“听说圣血族牙齿里的抗凝血素会让你的身体起一些反应,应该不会很难受,不舒服随时来找我。”

这怎么听着像某种夏夜的不速之客。

胶布是防水的,她分了一些包裹住手指,然后在浴室她花了不少时间把脑袋上的面糊都弄下来。

到了庄园以后生活质量直线提升,浴室里洗澡的方式有水浴、气体清洁、沙浴,甚至还有泥浆浴,原谅她一个老古董欣赏不了后面几种洗浴方式的美感。

她在浴室里待了太久,洗完脑子都有点晕晕乎乎的,几乎是一下倒在床上。

然后一晚上都在做梦。

“你就是教授的助手?我叫……”

“大塞地斯地区发现有不明生物活动痕迹,老师让我们……”

“你确定要这样做吗,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然后是吟唱一般的一段话:

“Andwhenheshalldie

Takehiandcuthioutlittlestars

Andhewillakethefaceofheavensofe

……晚安,好梦。”

等她起来的时候脑子像被车碾过了一样,挣扎了半天才成功起床,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莉莉安花海和柔和光线才让她从混乱的梦境回到现实。

面对痛苦的最好方法就是不要面对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