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兄妹两留在边关过了个年,年后便告别依依不舍的梁将军,领兵回了盛京……
盛京里,这个年过得却是很不太平……
在南玥的计划下,这一年来,苏云祈全心全意为安王办事,又出主意为他拉拢了好些朝臣。
除了先帝留下的那些顽固不化的老臣,苏云祈本就没想让安王笼络。
再加上这几年,萧宸风上位,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并没有如同先帝一般重用这些老臣。
而且,自从萧宸风轻易处决了叶丞相后,又看他对苏家的态度,部分老臣是寒了心的。
所以,即使拉拢不了,安王也不太在意这些老臣,觉得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另一方面,自从木相做了一品文官以后,朝中的风气就变了。
寒门子弟根本没有出头之日,真正优秀的文章有时候皇上都看不到,要么就是换在了另一个有背景的考生头上。
由木相推荐提拔的都是给过他好处的,这几年来,木相可是赚的盆满体钵。
同样,这些人就格外好笼络。
因为利益结盟的关系,遇到更大的利益,就变得脆弱不堪。
安王最后去找了木相,奈何木相两边都不想得罪,一边收了安王的好处,一边又不帮他办事。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几次被木相不痛不痒的挡回去,安王有些不悦,苏云祈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在他耳边出主意,如今因为皇上偏宠木家,已经不得民心,不如就以木家为由,来个清君侧。
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就连最难搞的苏家都站了队,苏将军还愿意尽心尽力的辅佐他,安王着实有点飘了。
先是陷害了在宫里的淑妃,让淑妃毒杀皇上的消息传了出去。
然后在除夕之夜的宫宴之上,安王又提起此事。
木相立刻惶恐跪地,连声说着自己绝没有二心。
皇上当即便说自己查明了此事,不过是误会罢了。
但至于他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谁又知道呢。
木相明白安王要搞他了,年后弹劾他的折子更是不要钱一般。
让他真正害怕的是,皇上好像开始计较他这几年做的事情了……
木家这几年的确做了很多恶事,不过萧宸风一直如一叶障目般,直到弹劾的折子堆满了桌案,他认真看去,才发现因为对木嫣的愧疚,他对她的家族有多偏听偏信。
木家早已不是当年根基脆弱的木家,它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成了许多人的阴影。
记得年少时,他最讨厌强势能给他带来压力的家族,讨厌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官官相护。
他亲手扶持起来木家,让木家变成了如今这样。
却不是造福百姓……
他记得木嫣偶尔会聊起她的父亲,她当时说她父亲心有百姓,只不过是没有机会施展,若是他,能否给她父亲一个机会?
不过她说起她父亲之时,眼神却是有些复杂难明的,当时的他,并不太明白。
现在想来,这些话……也许并不是她真心想说。
可他却是真心想满足她,才让木家到了如今这个位置。
木嫣啊,当年,你究竟在想什么?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时,眼里总是那样满是心事?
他一直想拂去她眉间散不去的忧愁,却到她死去,都没有成功。
久不落笔,墨汁滴落到纸上,把字迹晕染成一团……
萧宸风面色沉重,他究竟该如何做?
……
是夜。
今晚的盛京似乎格外不安。
木相自今日进宫上朝,一直迟迟未归。
傍晚,更是有人把丞相府团团围住。
木夫人跪在佛堂里,恳求着老天保佑木家度过这一劫,让木相平安归来……
“你恳求老天菩萨,不如去祠堂求我女儿显灵。”女声突然响起,跪在蒲团上的木夫人吓了一跳。
她匆匆转身,只见佛堂门口站着一个消瘦的人影。
那是一个妇人,衣衫朴素,脸色木然。
认出来人是谁,木夫人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凶道:“谁准你出来的?”
妇人那双眼与木嫣生得极像,她缓缓开口,声音嘶哑而沉闷,“我说的有错吗?你们木家踏着我女儿的血泪,才走到如今的位置,难道不应该去拜拜她吗?”
她扯出一个诡异到极点的笑,“拜什么佛啊,去拜我女儿,去啊,去求她再保你们几年富贵,快去啊!”
木夫人只感觉后背发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仿佛看到了木嫣,她大声道:“来人!快来人!把她给我关回去!”
下人们匆匆赶来,将妇人拖走……
“哈哈哈哈!”妇人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神色癫狂,“嫣儿你看到了吗?木家终于遭报应啦!遭报应啦!”
女人刺耳的笑声逐渐远去,木夫人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口中不断念着阿弥陀佛。
……
宣政殿。
安王以清君侧之名,联合苏将军,带兵围住了皇宫。
虎符给了南玥,又事出紧急,现在的萧宸风也只有羽林军可用。
“安王,你这是谋逆!”面对虎视眈眈的安王,木相强忍着畏惧道。
“皇上,木相结党营私,私自收受贿赂,又诬陷元老重臣叶丞相,致使叶家蒙受奇冤,该当何罪啊?”安王笑眯眯的问道。
萧宸风阴沉着脸,安王没等他说话,又接着道:“按照大燕律法,应当诛九族!不过皇上心软,那便由本王这个皇叔代劳,也不为过吧?”
“安王,朕平日里待你不薄。”
萧宸风自觉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念及皇叔在他小时候待他不错,他平日里对他也很是敬重,皇叔该有的尊贵他都有,从未想过把他赶出盛京。
安王的笑容更温和了,他语重心长道:“宸风啊,你是一个好侄子,但不是一个好皇帝,你就不适合坐在皇位之上,难道你的父皇没有和你说过吗?”
他一字一句直戳心灵,“你念旧,心软,太过自我,刚愎自用,太容易被人利用。”
萧宸风怔了怔,又神色复杂的看向他身后的苏将军。
他一直不相信苏家的忠心,忌惮他们功高震主,可如今苏将军联合安王逼宫。
他
如今被逼到绝境,他才发现,父皇留给他的,他竟全推远了。
如今身边只剩下一个木相……
木相:谢谢,但我并不想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