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念念这才明白宋铭之的用心，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没有身体，你留在人界会被天地排斥，人间的规则容不得你，强行留下会让你也受伤。何况好不容易来了人间一趟，难道你就不想见识一下这人间风光？”
“不过是一群凡人，有什么好……”
乔念念扯住宋铭之的手，拉他起来：“走吧。”
宋铭之瞳孔一颤，满脸不情愿地跟着乔念念起身：“我看你就是当人当得太久了，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了。这人界风光，难道还能比得上我们冥界壮阔豪迈，奇异诡谲？”
“两种完全不同的风光，如何比较？”乔念念笑道：“何况我说的人界风光不仅仅是风景，还包括这里的万物生灵。”
“我有时候在想，为什么我会来到人界。”乔念念心生感慨。
宋铭之：“因为你太过贪吃，贪食恶鬼把自己给撑炸了。”
乔念念：……
“不会说话的时候可以不用说。”
乔念念笑眯眯地瞥了宋铭之一眼，继续道：“来了之后我才有些明白，或许老天就是想让我体验一遭为人的感觉。我们生而为鬼神，见惯了生死轮回，自觉已看透世间事，人的一生。
这确实是鬼神该有的认知。但同样的，高高在上跳脱了轮回的我们也不能体会到凡人之苦，他们心中执念的根由。”
宋铭之静静地看着乔念念。
乔念念笑道：“我想这就是老天让我们来人界走这一遭想要了解的，更好地了解这些凡人所思所想，才能更好地消解他们心中执念。”
宋铭之沉默片刻，轻声道：“你总是这样。就算是在冥界，也总是想那些有的没的。”
在他看来，哪有那么多用意，一切不过是随波逐流，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什么原因。
也就人类和她，总试图在那些无缘由发生的事情中寻找各种意义。
她总是说他心有执念，其实她何尝没有，只是两人执念不同而已。
由恶魂塑造的她，总是担心有一天自己会被冥主再次打散成为恶魂，也总是担心自己的出现没有意义。
记得小时候，她还常常拉着他的手问：“宋哥哥，你说冥主爹爹是想要个女儿吗？”
“你说冥主爹爹喜欢我吗？为什么总是对我凶凶的？”
“宋哥哥，这个法术我怎么也学不会，怎么办，我是不是很笨？”
后来，他告诉她：“冥主创造你，是想要你成为他的继承者。”
她从别人的肯定中寻找自己的意义，从一件件事情中寻找意义，像人类一般，努力地抓住支撑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后来，她渐渐强大，终于摆脱了对他人肯定的依赖。
只是依然不肯承认这世间一切都是虚无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
世间万物来自虚无，最终也会归为虚无。
便是天地都无法阻止。
虚无，是一个会让神、鬼、人都心生颤抖和恐慌的词语。
一个可怕的词，一个可怕的结局。
宋铭之清楚地看到了结局，所以他要抓紧眼前的一切。
他想要冥界安宁地继续存在，想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想要和她在一起！
乔念念不知道宋铭之心中百折千回，已经转过了许多念头，只是昂了昂头，骄傲道：“那是因为我是要成为冥主的人！”
宋铭之失笑：“好，那请你加油。”
这个时候，乔念念才感觉宋铭之似乎变回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宋铭之。
……
只要有钱，找房子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乔念念很快就在附近小区为宋铭之租下了一处公寓，一室一厅一卫，小了些，但五脏俱全，拎包就能入住。
“既然你不肯挂靠到别人家里。”乔念念道：“就住在这里吧。”
宋铭之抬头看了一眼乔念念住处所在方向，没有反对：“好。”
乔念念陪宋铭之去超市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把他安顿下来，叮嘱他好好地把自己当成人类生活，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举动。
不然哪天被人抓去切片研究了，她就没办法了。
“我们两个的住处离得并不远。”乔念念轻声道：“若是你发现有可疑的人出现，记得立刻联系我。”
打伤宋铭之，让她被精神力反噬的人还藏在暗处，最近风平浪静，可不表示他们就此停手了。
乔念念有种预感，他们在憋一个大招。
啧，希望他们不会让她失望！
从宋铭之的住处离开，乔念念接到了赵长春发来的消息，问她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是要让出角色，还是和公司作对到底？
乔念念手指一划，将信息拉进了垃圾桶，然后给谭也岚发消息：“谭姐，明天早上你有空吗？我想要和你谈谈。”
谭也岚回消息很快：“有空，我去找你！”
赵长春大约是看她不回消息，恼羞成怒，又发来一条威胁意味更加明显的信息。
乔念念再次把他扔进了垃圾桶，顺便把赵长春的号码给拉进了黑名单。
真是什么小丑都敢对她指手画脚了。
乔念念想着，收起手机，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家楼下的鹤季焚。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
鹤季焚朝她露出个礼貌地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又回了车上，然后发动车子离开了。
一人一车擦肩而过。
乔念念看着远去的车子，并没有多说什么，沉默片刻，转身上了楼。
后座的宋非扒着车座子伸长脖子看着车子后面渐渐消失的人，不解：“不是，你开车赶来就是为了看她一眼？”
“对。”鹤季焚道：“我只是想要确认她的安全。”
“鹤季焚，你好歹是个影帝，顶流！”宋非恨铁不成钢：“长得不差还有钱，怎么追个女生还这么畏畏缩缩的，卑微如此？”
这让他们普通男人怎么活啊？！
“你这样怎么能追上人啊？烈女怕缠郎知道不？你这么默默关心她，她不知道有什么用？”宋非摇头：“你看小说和电视剧里那些默默守护的温柔男二哪个能抱得美人归的？你得主动！得霸道……那才是小女生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