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慌张摇头，推开云灵：“我没有答应你们。我不去！我要回家了！”
“你这人，胆子怎么这么小？”刘晨笑着推了一把沈七七：“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吧？”
沈七七趔趄了一下，勉强站稳了脚，恼怒地回头瞪刘晨：“我说了我不去，你听不懂人话吗？”
“都到这儿了，为什么不去啊？”朱青竹挑眉：“我们也是好心，去看看张蓉。”
张蓉苍白浮肿的脸顿时出现在沈七七的脑海中，很快，那张脸就成了她无措地看过来的模样。
当时，她是想要求救的吧？
沈七七咬了咬唇：“我说了我不去不去，要去你们去。她都死了，你们好歹对死者多几分尊敬吧！”
“现在来充好人了？”云灵嗤了一声，又理直气壮地说：“何况我们怎么对她没尊敬了？我们在班上不是一直在帮她吗？”
沈七七看着这几个嬉皮笑脸的同学，攥紧了拳头：“你们别以为我像张蓉那么好欺负。我说了我不去，你们听不懂吗？”
朱青竹不满：“我们怎么欺负你了？我们只是和你闹着玩儿，你怎么这样啊？”
“我不想和你们玩儿。”沈七七忍不住道：“你们都把张蓉玩死了，现在又来玩儿我？小心我去告老师。”
几人顿时不满，七嘴八舌地嚷起来：“谁把张蓉玩死了？”
“别胡说八道！我们可什么也没做，明明是她自己想死，她自己跳湖关我们什么事？”
“听说她是被男朋友给甩了，才会自杀。”跟在最后面的一个女生小声道。
沈七七看过去。
这个女生叫陆朝纯，她和云灵朱青竹他们不一样。
云灵和朱青竹是张扬的，肆意的，不管是和谁好还是欺负谁，他们都是大大咧咧地直接上。
欺负张蓉最主要的也是他们，他们给了张蓉最直接最尖锐的恶意。
陆朝纯却是性格腼腆，时不时就会低头害羞，看起来像个小白兔，很好欺负的那种。
张蓉有段时间身体不好请假，那段时间她代替张蓉成了云灵他们取笑玩乐的对象。
但她似乎从没有介意过云灵他们的所作所为，甚至很喜欢跟在云灵这群人身后，只是偶尔会说一两句让人很不舒服的话。
就像现在。
“不是吧。”有人接话：“听说她是被男人玩大了肚子，被学校发现，才会自杀的。”
陆朝纯眨了眨眼：“我觉得还是说男朋友好听点。”
云灵一挥手：“不都是那么回事吗？”
“对啊，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刘晨嗓门很大：“我听说都有人看见了，她和小混混拉拉扯扯的，就在这个湖边儿。肯定是被甩了，然后一时想不开就跳了下去。”
朱青竹显然对这样的传闻很感兴趣：“她是怎么和那个小混混混在一起的？”
“看起来安安静静的，谁知道背地里玩得那么开。”
“哎，我早就说了，她男女关系很混乱的。”云灵一脸我早就知道她的真面目的表情：“她还喜欢打小报告。真是无语，她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吗？”
“那个时候七七就在这儿。”陆朝纯细声细气地道：“我看到警察找七七问话了。”
沈七七终于听不下去了：“够了！”
她转身就走。
云灵几人嗤笑：“真是装模作样。”
“我们拍个视频吧。”刘晨提议：“就说是鬼屋探险。张蓉自杀这事儿闹得还挺大的，放到网上肯定有很多人看！”
“好主意！”
“看的人多了就有钱的是不是？”
沈七七越走越快，身后的声音却始终没有远去。
然后她猛然发现，自己始终在原地踏步，从来没有远离那群人！
沈七七僵住了。
从湖面吹来一阵冷风，如钢刀一般刮入骨髓。
她僵硬地转过头，就见湖面上升腾起黑色雾气，一扇门凭空出现慢慢开启，随着锁链碰撞声，两个人影从门内走出。
一黑一白，正是黑白无常。
“啧，听了这么久，我都觉得烦了。”黑无常掏了掏耳朵，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白无常冷漠道：“尚不知错，并无悔改！”
话音落下，两人手中锁链飞起，扑向几人。
沈七七猛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有些陌生的白色房顶。
她怔了一会儿，才从床上坐起，缓缓环视着周遭。
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张单人床，旁边放着学习桌，靠墙有一个衣柜，上面贴着两张照片。
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沈七七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人喊她：“蓉蓉，起床了没？吃饭了。”
蓉蓉？
她好像并不叫这个名字。
沈七七脑海里刚转过这个念头，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熟悉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好，我马上就好了。”
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但让她感觉怪异。
“蓉蓉，快点，上学要迟到了。”
一位老人催促她。
他是谁？
“爷爷。”
对了，他是爷爷，自己是张蓉。
沈七七摇头自嘲一笑，拍了拍脑袋，她是不是读书读傻了，怎么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吃过早饭，沈七七提着书包到了学校。
教室里，同学们也都到了，有人在埋头读书，有人在小声说笑。
她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知道为什么，沈七七松了一口气，走到课桌旁，课桌上摆满了书，昨天刚发下来的卷子还摆在桌面上。
她随手把试卷塞进桌肚里，向后坐下。
砰！
身后凳子不知道被谁给拉开了，沈七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脑重重撞在后排的桌子上。
她疼得眼冒金星。
一旁传来小声的嘲笑声。
沈七七抬头，看到几个人对她露出个不怀好意地笑。
埋头学习的人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续埋头读书，显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哎，别笑了，小心她去告诉老师。”云灵推了推刘晨。
“又不是我们让她摔倒的。”刘晨嘀咕：“这也能怨到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