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心疼谢离,曾暗地里多次为谢离治疗,但都没有进展。
他说谢离的耳朵被术法破坏的严重,恢复一半的听见已经是极限,往后余生就只能保持这样的状态,再没有可能恢复完全。
华清门作为江湖上最大的修真门派,门里的藏书是所有门派里面最多最全的。顾修远为了谢离的耳朵,将门派里所有能找的藏书都找了一遍,均没有发现可以治疗谢离耳朵的办法。
这才下此断言。
谢离也因此彻底绝望,现在只是用药物控制着耳鸣的症状,没再徒劳的去寻找治愈的办法。
可如今,宋未绵却在这本猜花灯赢来的书上看到了治疗谢离耳朵的希望。
连顾修远这样厉害的人都没有法子帮助谢离,那宋未绵手上的这本书多半也是没什么用的。
但宋未绵不想放弃,只要有希望,哪怕希望渺茫,她也想去试试,万一瞎猫撞着死耗子,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就让她碰上了呢?
她稳下自己的心态,把书页上的内容一字一字认真的看过去,却在看了三页之后,没了后续。
《杂医志》上,有关于治疗耳朵的内容里,最后一句话是——如若耳朵是被法术灼伤,那普通草药便没有作用,至多恢复些许听力,唯有蕴含疗愈能力的百年灵草,方才有望将其治愈。
有疗愈能力的百年灵草有希望能够治愈谢离的耳朵,可是这灵草具体是什么,书上却没有写。
宋未绵关上书,靠在椅子上仔细想了想。
既然写《杂医志》的这个人知道谢离这种耳朵的疗愈办法,那他写的其他书上,会不会有关于百年灵草的信息呢?
宋未绵想赌一把。
正好她今天要去见一个人,就顺便让那个人帮她查查吧。
吃过午饭,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引玉出门了。
和那人约定见面的地方在城门口的一间酒楼,宋未绵刚刚踏进酒楼的门口,就立马有人过来接她。
她没有说话,沉默的跟着身前的人走上楼梯,来到二楼最角落的一个雅间门口。
门被推开,带路的人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就退下了。她看了一眼身后,见走廊上空空荡荡,一个闲人也没有,这才和引玉走进雅间。
屋内,一个白衣男子早就等候在此。他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朝外面看什么,听见关门的声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对宋未绵招了招手,随性道:“随便坐。”
宋未绵没有讲话,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
他这才转回头,正眼看着宋未绵,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宋未绵挑了挑眉,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懂事的从腰间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放在桌上,又将手上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搁在男子面前。
男子看见钱袋反应都算平淡,但看见糖炒栗子,那一双眼睛就立马亮了起来。
“懂事。”他满意的冲宋未绵眨了眨眼,不先把钱收起来,反倒是着急去拿糖炒栗子吃。
宋未绵还是没有讲话,默默坐在椅子上,看着男子把栗子一个接一个的塞进嘴里。直到满满一袋栗子只剩一半,她才幽幽开口:“白桑陌,可以干正事了吧。”
眼前这个男子名叫白桑陌,是江湖上有名的百晓生。但他却不是人,而是人和妖结合的后代,一个半人半妖的东西。
他没有妖力,也修习不了功法,外表还和常人有所不同——他有一对尖而长的耳朵。为了生活,他干起了刺探情报买卖信息的活计。因为提供的信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久而久之,他百晓生的名声就起来了。
宋未绵打听到他最近在望京,就赶紧叫人联系,开了一笔不少的信息费才把他约出来。
听说他酷爱吃糖炒栗子,宋未绵在来的路上就顺便买了一袋。
现在看白桑陌愉悦的神情,她应当是没有买错的。
“干干干,现在就干。”白桑陌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把剩下的半袋栗子收好放进口袋里,这才有空去掂了掂桌子的钱袋。
感觉到钱袋的重量很实,他有些傲娇的笑着道:“要不是我最近钱花光了,你这一单我都还不接呢。”
“……”宋未绵脸上的笑容僵住,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无语的话:“吃了我的栗子,拿了我的钱,你还要说点屁话是吧?”
“哼。”白桑陌噘了噘嘴巴,将钱袋子收进怀里,问:“说吧,要让我打听什么?”
宋未绵:“两件事。第一,帮我查查近十年间,华清门的堕落弟子都有哪些?他们堕落被逐出门派之后,又都去了哪里?现在在做什么?”
“堕落弟子?”白桑陌听完,莫名有些疑惑:“怎么你也要查堕落弟子啊?”
“也?”这个字眼让宋未绵意识到了什么,她微微拧眉,歪着头问:“在我之前,还有人查过华清门的堕落弟子吗?”
白桑陌摇头:“没有,他查的是除了华清门以外的堕落弟子。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怎么所有门派都要查,偏偏不查华清门。”
所有门派都查,偏偏不查华清门?
这个要求有些熟悉,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让宋未绵想到了一个人。
“查这个的人是谁啊?”她问。
白桑陌身子后仰,一副不予告知的冷漠样:“查这个的人就是那谁啊,但那谁具体是谁我却不能告诉你,我们做生意的有原则,不会透露客人的隐私。”
宋未绵:“……那你说个屁。”
她没忍住对白桑陌翻了个白眼,将话题带回正轨:“我要查的第一件事已经说清楚了,你没有问题吧?”
白桑陌轻飘飘的一摆手:“小事情,没问题,第二件呢。”
宋未绵向引玉摊开手,引玉把随身的小包里掏出《杂医志》放在她手心。
“这本书。”她把《杂医志》立起来,指着扉页上的署名道:“写的人名叫萧玉衡,你帮我找找,他写过的其他书籍,我全部都要。”
“萧玉衡……”白桑陌凑近几分,看着泛黄的纸业上那有些草率的三个字:“这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