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璎将事情的原委说给了他。
“不愧是他，到这个时候还要耍这心机，还好晋王准备得足够充分，否则这次……”吉太傅话说到一半，就噤了声。
半晌后才道：“阿璎，我没有为他说话的意思。他的确有诸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但这大周的江山，只怕也只有他，才能护得住。”
“大周的江山，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洛璎倒是没想到，他还有空来关心大周江山的归属。
吉太傅叹了口气，“大周的百姓与我们并没有仇怨，我自然不希望他们生活在昏君的阴影之下。当然，更重要的是，晋王会将东临还给我们。”
“他亲口与你说了？”洛璎撇嘴。
“说是没说，但是……”吉太傅看了她一眼，又不说话了。
洛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觉得，夜景湛亏欠她良多，若是能坐上大周的皇位，定然会将东临还给他们。
可这样的事，哪里说得准？
“外公，他并非是什么说话算数的人。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承诺过。”洛璎眸中闪过一抹冷意，“我另有人选。”
“你说什么？”吉太傅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差点被呛住，“你……你有人选？”
这话未免也太过大胆。
好似她说了就能算一般。
“外公，这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还是赶紧跟娘到安全的地方去，别再掺和进来了。”洛璎不愿多说。
毕竟如今她还在夜景湛的地盘上。
吉太傅还是不太放心，“阿璎，你还是不要太意气用事的好。我知道你憎恶晋王，但他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合不合适，不是外公说了算的。”洛璎不知道他为何对夜景湛这般执着。
夜景湛与他相处的这几日，难不成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吉太傅见她是真的生了气，也就没有再说了。
只是与吉氏一道关心了琳琅几句。
洛璎敷衍回应了几句，转身走出了营帐。
不出意料，夜景湛就在外头等着。
“阿璎，我没有偷听。”
他特意站在这里，就是想证明他没有要偷听的意思。
只是营帐不隔音，他多少还是听到了些。
洛璎不信他，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给洛璎带去那么多伤害，哪里还能奢望她的信任？
洛璎并不在意他有没有听到，只问他：“清风与小九情况如何？”
“受了重伤，还在医治。”夜景湛如实回答。
洛璎就知道是这样。
“缠音做的？”
夜景湛点了点头，“她用巫术，让他们两个人自相残杀。还好关键时候他们清醒过来，否则可就真的会不死不休了。”
洛璎攥紧手掌。
缠音欠下的血债，越来越多了。
洛璎将心头的恨意压下去，“王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等。”
这倒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等什么？”
夜景湛看向她，“皇上并没有驾崩，对不对？”
洛璎一怔。
枉费她方才特意压低了声音与吉太傅说这件事。
却原来，他根本就知道。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夜景湛点头。
洛璎差点笑出声。
那时候她为了让夜景湛相信，还特意搬出了他从前说的再也不会不相信她的话来。
如今想想，真真是可笑。
“明知道我在说谎，为何不拆穿？”洛璎不明白。
夜景湛眸光黯了黯，“我想知道，你到底恨我恨到了什么地步我特意拖延时间，等了又等，也没等到你的消息。”
“难怪你迟迟没有动手。”洛璎自以为算计到了他，一心想等到他谋反的罪名被定下。
到头来，伤的却是自己。
“你是不是在想，若是我没有试探你，琳琅就不会死？”夜景湛见她脸色这般难看，认为她定然是将琳琅的死怪罪了在他身上。
明明是夜晟的错，却要归咎于他。
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不是你的错。是我。”洛璎面上浮现出痛苦的笑意，“所以我也得了惩罚。”
她抬起手腕，扯下衣袖，露出了那道狰狞的伤痕。
“是夜晟伤了你？”夜景湛怒道。
洛璎摇了摇头，“他让缠音在我的身上种下了情蛊想让我忘记从前所有的过往，只爱他一个人。”
夜景湛听到她这样说，面上的怒火更重了，“他也只会用这般下作的手段了。”
他原本还有几分担心，但见洛璎这般淡然，也放心下来，“你对他有所防备，所以并未中招？”
“我的确没有中情蛊，但那是因为缠音骗了夜晟。她放心我身体里的，是噬心蛊。一旦我对任何一个人动心动情，噬心蛊就会发作，将我折磨致死。”洛璎只怪她自己太过天真。
她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夜景湛不可能那般轻易就上当的。
更何况，他并非只有起兵造反这一条路可以走。
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就不存在了。
“我记得，你也会解蛊的。”夜景湛声音发颤。
“噬心蛊与其他的蛊不同，缠音下蛊的时候，耗费了太多心力。除非她心甘情愿为我解蛊，否则这蛊难解。夜晟找了一个巫师来，认为他可以为我解蛊，所以才笃定你会将我送回到他身边。”
不得不说，夜晟这算盘是真的打得好。
当然，前提得是他找的那个人当真能解噬心蛊。
可惜，慕容烨并不会。
所以这一局，夜晟注定要输。
他会失去他自以为将要拥有的一切。
“这世上能解蛊的，肯定不只有她一人。纵然当真只有她一人，我也会想办法抓到她，让她为你解蛊的。”夜景湛抓住她的手腕，“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回到夜晟身边！”
“话是这么说，但我怕我等不到那时候。毕竟，有谁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心呢？”洛璎抬眼看着她，眼底带着一抹浅笑。
看着是那般动人。
但那双眸子里，却连一丝爱意也无。
夜景湛将洛璎带回了他的营帐，吩咐手下找了几个南疆的人来。
南疆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一点巫蛊之术，即便无法为洛璎解蛊，也能确定她的身体之中是否有噬心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