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0六、权尹受蛊

姚戡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向罗都退去。没跑多远,又被一支人马截住,原来是斗祁押送粮草赶到这里。斗祁率兵一阵掩杀,姚戡狼狈不堪,全军覆没,孤身一人逃回罗城。

斗祁交割粮草,同时转达了斗伯比的战略决策。观丁父不觉叹道:“想我观丁父自以为熟读兵书,恃才傲物。而令尹大人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丁父实在自叹不如!”

随后观丁父便按斗伯比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战略部署进行实施。他将队伍分成两队,步步为营,梯状推进,每攻克一座城镇村寨,便将那里的俘虏和百姓全部押往楚国的内地郢都充当徭役。同时,每占领一块地盘,就在那里建一座堡垒。这些堡垒相互策应,首尾衔接,堡垒修到哪里楚国的边界就延伸到哪里,不仅拓展了疆土,而且为楚国建新都提供了大批的徭役。

见观丁父率领的楚军以蚕食的策略步步为营,很快逼近罗都,罗侯再也坐不住了,忙向大臣们讨要退敌之计,大臣们一个个却哑口无言。罗侯不由怒道:“寡人把你们留在身边是要你们替寡人分忧的。国难当头,你们一个个却一声吭,寡人算是白养了你们……唉,看来只有请降一条路了……”

这时,只见君夫人季姬身披铠甲,一身戎装,从后面走出来斥道:“国君,你身为一国之君,白托了个男人身,就知道投降、投降,没看见楚人对我同胞何等凶狠,亡国奴的滋味岂是好受的?要降你自个出去降好了。小君我宁可玉碎,不为瓦全,这就出去与楚人拼个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你这亡国之君将来如何有脸面去见先君和列祖列宗……各位大人,不怕死的跟我来!”

伯嘉忙道:“君夫人且慢……楚人兵强马壮,贸然出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既然这里不能再呆了,我们何必死守在这里?依臣之见,不如杀出城去,逃往他处。这里呆不下去了,总有容纳我们的地方……”

罗须子道:“伯将军所言极是,我们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川地地广人稀,我们杀出城后就往西去入川,怎么样?”

罗侯瞪了季姬一眼,带着几分委屈的神情道:“谁说寡人怕死?寡人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你们说弃城西去,这样也好,寡人依你们的还不行吗?”

此时,观丁父已将堡垒逼近罗都,但他并不急于攻城。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罗城已成为一座孤城,罗侯君臣已成瓮中之鳖,破城只是迟早的事。楚每次对罗用兵,附近的卢人都曾出兵相助过。这次伐罗,岂可让卢人在一旁独自逍遥?这天晚上,观丁父突然派兵包围了卢寨。卢人从睡梦中惊醒,仓促应战,卢兵死伤无数,剩下的人拥着寨主杀开一条血路,逃往罗城。楚兵大获全胜,随后屯兵城北,与城南的楚军遥相呼应,对罗城形成夹击之势。

罗都城内,罗侯君臣已作好西逃的准备。

第二天晚上,罗军打开西城门,杀了出去。观丁父早有准备,派斗祁带着一队楚军守在西门,将罗军截住。几乎同时,东、西、南各道城门也相继打开,罗军分别从各门冲出。原来,罗侯担心被楚军一锅端,便采取分散突围的方式。君夫人季姬带着儿子在罗须子的护佑下从东门杀出,罗侯在大将军伯嘉的护佑下从南门杀出。姚戡和卢人从北门杀出。然而,楚军早将四门围得铁桶一般,罗军各路人马一出城就被楚军团团围住。斗御强守在南门,见罗侯出来,大喝一声:“罗侯还不下车受缚更待何时?”说罢冲上前去,被伯嘉接住。刚斗了两个回合,斗御强回车便走。伯嘉追上前去,斗御强转身一锤,伯嘉措手不及,被打下车来。众楚兵一拥而上,将他活捉。罗侯穿着普通兵士的盔甲混在乱军中,没能逃脱,依旧做了俘虏。

镇守北门的是於奇,姚戡和卢人从北门杀出时,於奇迎面一箭,正中姚戡咽喉,姚戡当场被射死。卢人则拥着寨主杀开一条血路,总算冲出重围。清点人数,所剩无几。观丁父料定罗侯会以声东击西的方式从相反方向逃走,于是亲自守住东门。君夫人季姬带着儿子在罗须子的护佑下从东门杀出城时,正好与观丁父相遇。观丁父驱车上前,季姬挥舞着双刀来战观丁父,观丁父一枪将她左手的刀挑飞。季姬孤注一掷,将另一把刀朝观丁父掷去。观丁父眼疾手快,一枪将刀拨开。季姬调转马头转身就跑,观丁父追了上来。季姬出其不意,将一根套马索抛了过来,再次被观丁父挑开,长索没套住观丁父,却将他的枪套住。罗须子趁季姬与观丁父周旋时护着罗公子冲出重围,季姬反被观丁父用她自己的套马索套住。观丁父轻舒猿臂,将她生擒活捉。楚军大获全胜。这次大战,共俘获罗军将士数万人,缴获军械辎重不计其数。至此,从彭河(鄢水)以下的整个汉江流域全线灌通,全部并入楚国的版图。罗须子保护罗公子冲出重围,与逃出来的部分卢人汇合。沿途都有不愿降楚的罗、卢遗民,他们向西越过神农架进入川东,定居于阆中,成为板楯蛮七姓之一,后来有的融入土家族。他们中间的一部分则继续西迁到达北胜县,成为彝族的大姓罗氏。另一支则迁入贵州东部、南部,与于越、扬越融合为布依族,并成为布依族的大姓,这都是后来的事情。

对于罗灭亡的原因,周襄王时的大夫富辰认为是由罗侯的夫人季姬造成的。季姬是汉东诸姬一诸侯国国君的女儿,与罗联婚,含有共同抵抗强楚的目的。后世的一些史学家则认为,只因季姬是主战派,就把罗国亡国的原因归咎于季姬这样一个妇人身上,未免牵强。其实,自从鄢水一战罗胜楚之后,罗侯便不知不觉产生骄纵情绪,不能团结群臣同仇敌忾,共同抗敌才是亡国的主要原因。斗伯比举荐观丁父为将,既灭了罗国,又为建造新都补充了大量的徭役。为了防止他们造反,熊通就按斗伯比的提议把罗、卢的遗民迁到丹阳附近,后来又迁往湖南的汩罗,这同样也是后来的事情。

楚在郢地建造新都,工程浩大,几十万人的吃饭穿衣都得一起上。

一天,工地粮食告急,熊子善再次派吕卓前往丹阳催粮。斗伯比道:“眼下国库的粮食伐罗时全都用光了,再加上丹阳离郢地路途遥远;权地今年又迎来一个丰收年,而且离郢都近,不如从权地征粮……”于是熊通给权尹斗缗下了一道圣谕,让吕卓直接上权邑找斗缗要粮。

这天,斗缗召集部属察看正在新建的权尹府工程进展,忽然新权尹府的后面冒出一股白气。斗缗大惊,忙问吉凶,随员伍子箕道:“白虹贯日,表明此地有天子之象,大吉也!”

斗缗又问:“天子是出在民间、还是邑宫?”

伍子箕屈指掐算了一阵,当即拱手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天子就应在大人身上!”

斗缗正色道:“胡说,这话岂是能够乱讲的?”

伍子箕道:“大人名字明君;民字,自然是指天下的百姓。日托民,即君王带着百姓开创盛世,所以白虹贯日正应在大人身上!”

一0七、武王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