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杰下了马车就急匆匆进了院子,“娘,我回来了。”
躺在床上病恹恹的人,听到了外面熟悉的声音,激动得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么多天没见到儿子,她这当娘的,想儿子想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她跑到窗户口趴着朝外面看,见到自家儿子从院门口飞奔进来,陈氏恨不得立马跑出去给儿子一个拥抱。
可是想到自己的病,她终是站在房内一动没动。
等文杰到了房门外敲门,陈氏说道,“文杰,娘的病还没好,你今天还是跟着芊婳姐姐去二伯家里住吧。”
“娘,您的病怎么还不好啊,文杰好想你了,您能不能开门让文杰看一眼啊。”
“乖孩子,娘的病有传染性,不能开门,你赶快跟芊婳姐姐回去吧。”
“娘,文杰不怕,大不了文杰陪着娘一起生病。”
“傻孩子,你不怕,娘却心疼呀。听话,快跟芊婳姐姐回去吧。”
芊婳此时不免心里起了疑,风寒的确有传染性,可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不可能还没痊愈啊,除非陈氏得的根本就不是风寒。
突然,房间内又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芊婳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久咳不愈,有传染性,难道是肺痨?
在现代肺痨就是肺结核,吃点抗结核的药就能治愈了,可这是古代,得了肺痨等于就是绝症。
而且肺痨传染性极强,若陈氏得的真的是肺痨,万一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恐怕第一时间就会把陈氏赶出村子。
芊婳不是医生,她虽然懂得许多现代医学常识,可是对于肺痨她也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她赶紧出声问道:“小婶娘,您感染风寒都好几个月了,怎么还没痊愈?您这风寒都有些什么症状?要不然我送您去县城看大夫吧。”
“芊婳,婶娘就是老爱咳嗽,身子有些乏力,不用再浪费银子看大夫了,婶娘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婶娘,您若是去看大夫,不用担心银钱,您还是随我再去看看大夫吧。”
“芊婳,真不用了,你们赶快回家去吧,你只要帮婶娘照顾好文杰,婶娘就感激不尽了。”
见陈氏再次拒绝看大夫的提议,芊婳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她拉着文杰说道:“文杰,跟芊婳姐姐回家去吧,咱们就不要打扰你娘养病了,等你娘病好了我们再回来看她吧。”
真不怪她现实,对于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她首先也只能先选择自保,若是她和文杰不小心被传染了,那他俩也只能跟着嗝屁了,她只能在心里祈祷:但愿陈氏得的不是肺痨吧。
“芊婳姐姐,我想我娘了,我只是想看我娘一眼。”文杰好些天没看到陈氏了,他实在是很想见见他娘。
“文杰,等你娘病好了就能看到他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坚强一点哦。”
文杰乖巧点头,“嗯,文杰知道了。”
随后他又朝着门内喊道:“娘,那我就跟芊婳姐姐回二伯家了,你一定要好好吃药,赶快把病养好哦。”
“嗯,娘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等门外的人走远了,陈氏赶紧偷偷趴在窗户口从屋内看向院子里那个小人儿的背影。
陈氏摸了摸自己消瘦干枯的脸颊,她实在不想儿子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何况她这个病传染性极强,她也不能害了儿子。
她想到了在军队的丈夫,还有一年他才能回家,可惜自己却再也等不到了,她心里泛起一阵凄凉,脸上无声划过了两行清泪。
等芊婳和文杰出了院子,那些小孩子又好奇的围了过来,有个小孩问道:“文杰,听说你去城里读书了?”
“嗯。”文杰情绪低落,他低声回应了他们一句。
“文杰,没想到你现在居然也是个读书人了,你知不知道你文智堂哥赌博欠了债啊,还是梁老二拿银子给他还的赌债呢,要不然他的手就被债主剁掉了。”
芊婳一听顿时有些不可置信,他们两家都断了亲,文智就算赌博欠了债,也轮不到她爹去替他还债啊。
“你听谁说的?”
“这件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啊,还是你爷爷奶奶哭着求着让你爹帮的忙呢。”
芊婳立马拉着文杰上了马车,她得赶紧回家问问她爹,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马车驶入了院门口,柳氏听到声音先迎了出来,“芊婳,你回来啦。”
“嗯。”
随后文杰和土豆,银桦银河,季管事几人都一起下了马车。
“季风,你把马车拉到院子里去吧,给马儿喂点粮食。”
“是,东家。”
柳氏不解的问道:“芊婳,这马车不是在车马行租的吗?还有文杰身边站着的这些人都是谁家的呀?”
“娘,马车是我买的。他们几个人,稍后我再介绍给您认识。”
两人边说边进了院子,身后几人也一起跟着进来了。
“芊婳,你居然买马车了?”柳氏一脸兴奋的样子。
“嗯,娘,咱们先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有件事情要问你,还请您老实回答。”
“什么事,你说。”
“文智赌博欠了银子,是你和爹帮忙还的?”
“这……这”柳氏嗫喏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芊婳一看她那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梁老二在大堂里,他自然也听到了院子里母女二人的对话。
他走出来说道:“芊婳,那银子的确是爹让你娘拿给他们还赌债了。”
“给了多少?”
“三十两。”
芊婳气不打一处来,她前前后后总共就给了四五十两给柳氏留着家用,她娘采买东西肯定还用掉了十几两,总共就剩那么点银子,他爹居然就一起给了那群白眼狼。
她冷声质问道:“爹,我们跟他们家都断了亲,您为什么还要把银子给文智去还债?”
“芊婳,文智欠了五十两的赌债,你奶奶拿了二十两出来,还差三十两,我要是不给银子,那些赌坊的人就会把文智的手剁掉。你爷爷奶奶过来哭哭啼啼的,爹实在是不忍心。”
“您对他们不忍心,他们有对咱们不忍心过吗?您摔断腿,梁家老太太有不忍心过吗?她连药都舍不得给您吃呢,找个半吊子的游医随便给您瞧瞧,连腿骨都接不正,若不是你闺女我拼命挣钱给你去看腿伤,爹,您现在可就成残废了。”
梁老二低着头不做声,他也承认自家闺女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