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间里，一个惨兮兮的老太太可怜巴巴的躲在了角落。
老太太骨瘦如柴，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嘴唇干巴巴的，甚至裂痕中还带着一点血。
“妈……”
此刻祁畅畅就是一个透明的影子，老太太并不能看见。
一旁的文笙亦然。
毕竟文笙亲自画的隐身符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到你妈妈现在这幅样子，什么感受？”文笙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感受。”
祁畅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
她看到母亲此刻这个样子，既没有过往的仇恨，也没有看到对方狼狈时的痛快。
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此刻她心里只有两个字：罢了。
罢了，都过去了。
而且因果不会放过任何人，这一世虽然很苦，但是她不想再为这一世的事情纠结操心了。
心里正在感慨着，便听到门外男人女人传来的争吵的声音。
男人：“今天老太太的饭准备了吗？”
女人：“剩饭都喂狗了，没有了。”
男人：“昨天的那些馊饭呢？也没了？”
女人：“馊饭昨天被我随手倒扔了，一天天的忙成那样，哪有功夫管她。”
男人：“你这，咋也得给老太太吊着一口气啊，这要是被活活饿死了，让别人知道了，咱们以后还怎么做人。”
女人：“你倒是埋怨起我来了！你自己的老娘你不管，还指望着我？”
女人开始咆哮：“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就嫁给你这么个废物。”
“刚认识的时候还以为你挺有钱呢，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你姐姐的赔偿款啊？！”
“那么点钱花完就没了，你又没长那赚钱的本事，还有个浪费粮食的老太太，摊上你这么个玩意，我造的这是什么孽啊。”
“好了好了，别吵了。”男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但是好像也有点惧怕女人：
“咱们今天剩的饭给老太太留着，就留她一口气，废不了多少钱的。”
听男人这么说，女人也就没说什么，而是开始招呼自己小狗：“跳跳，跳跳真乖，妈妈今天给你煮鸡肝吃好不好？”
这些声音能被文笙和祁畅畅听到，当然也能被老太太听到。
然而老太太听到这些的时候，深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头几年刚被虐待的时候，心里还会觉得辛酸，还是委屈，还会不甘心。
但是随着时间的消磨，老太太渐渐麻木了，连眼神都不见一点波动。
但是她有时候也在想，如果畅畅还在，她一定不会生活成这幅样子。
畅畅那孩子从小心软，也心善。
如果她还活着，老太太就赖在这孩子身边，不管怎么着，也不会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另外畅畅就是个女孩子，无论怎么剥削，老太太都不会愧疚一点。
每念至此，老太太心里对祁畅畅的思念便会加深一层。
文笙和祁畅畅交流了一下眼神，接着轻轻抬手，祁畅畅的身影渐渐加重，直至落入老太太的眼中。
“畅畅？”
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畅畅怎么会来？
一定是被饿得头晕眼花了，都出现幻觉了。
老太太揉了揉眼睛，再次向刚才的方向看去。
畅畅依然静静的看着自己，神态淡然，与生前无异。
“畅畅，真的是你吗？”
老太太艰难的爬了起来，想要凑近一点看一看女儿，但是她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多余的力气，连短短一米都仿佛是跨越不过的鸿沟。
就好像畅畅对母亲的感情一样，平静但也无法再起波澜。
“妈，我要走了，就是最后再来看看你。”
听到畅畅的声音，老太太再次一惊。
畅畅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突然说就要走了？
老太太思考至此，竟脱口而出：“畅畅，别扔下妈，带我走。”
“这怎么能行呢？”祁畅畅冷笑道：“您的阳寿未尽，我要是执意带你走，会受到惩罚的。”
“可是妈舍不得你啊。”
老太太流泪了，看起来情真意切。
祁畅畅缓缓蹲下身，看着老太太那张布满褶皱的脸，认真的问道：
“妈，你说的舍不得，是舍不得我这个人，还是舍不得剥削我时的快感？”
面对祁畅畅的质问，老太太直接一愣，然后虚弱的她竟然还能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样子。
“祁畅畅，你怎么说话呢？你怎么能这么不孝顺？”
看到没，就算是饿到还剩最后一口气，就算是被儿子虐得体无完肤，老太太还是这么擅长道德绑架女儿。
祁畅畅冷笑道：“就是因为孝顺，我才要让你好好活着啊。”
“不然的话你怎么继续跟你的宝贝儿子在一起呢？”
“您的宝贝儿子那么好，你怎么会舍得离开他呢，您说是不是？”
接着祁畅畅起身，对文笙说道：“文笙姐，您能不能帮我算算，接下来我的母亲和弟弟会发生什么呢？”
文笙听到自己被cue到，也没含糊，直接现身。
老太太看到又凭空出现一个女人，顿时被吓得够呛。
“你，你是谁？”
文笙：“你女儿找来给你算命的。”
文笙感觉现在自己说瞎话的技术真是信手捏来。
不过瞎话是瞎话，但是算命，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
文笙掐指一算，面目惊喜：“哎呀！”
“您还真不能离开您儿子，您可是您儿子以后的财运啊。”
一听说自己儿子以后有财运，老太太暗淡无神的眼睛竟然亮了亮。
“什么？什么财运？”
文笙继续说道：“不久之后，你的儿子就会因为没有一技之长，又不肯吃苦，没有了收入。”
“机缘巧合之下，他得知可以利用老人直播收到打赏，于是他便把你送到镜头前。”
“于是他便把你送到镜头前，为了吸引人打赏，他会锻炼你练习很多绝活。”
“就比如说吃灯泡，吃生肉，吃生鱿鱼，胸口碎大石……”
老太太听到这，刚刚还亮起来的眼神，现在满是慌张。
本来以为现在已经是最差的状态了，没想到她的宝贝儿子还会在她身上榨取最后一点价值。
“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