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禹泽眼中的晦暗不明,到底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二人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一回到景华院,凤苒本打算梳洗一番回去继续睡觉,没想到碰见了秀儿。
“母亲叫我去她那?”凤苒皱皱眉,自打嫁进来过后,她就敬茶那日见过段景川她母亲一遭,她个人很不喜欢这个人。本想着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她也没要儿媳妇晨昏定省,没想到今日竟主动传唤,凤苒顿时垮了脸。
秀儿立忙到,“世子妃不可不去。”
凤苒有些蔫哒哒的,段景川在一旁有些担忧,“不然我陪你?”
凤苒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段景川,心中暗道你脚还软着呢,怕不是需要我扛你去。遂摇了摇头,“不必,我换一件衣服就过去。”
出嫁女子平日里都需要把头发盘起来,越身份越是尊贵,头上戴的珠钗越是华丽。凤苒并不喜欢那些首饰,平日里在景华院也都散着头发,刚刚跑完三圈后虽没出太多汗,但凤苒还是洗了个澡,头发有些湿漉漉的,她不耐烦盘起来。
“秀儿,就这样吧,别让母亲等急了。”
秀儿连忙拉起凤苒的衣袖,“世子妃不可,去见夫人还是梳妆整齐些好,夫人重视规矩。”
凤苒有些奇怪,“我已经洗澡,穿衣服了,母亲也叫了,还有什么规矩吗?”
秀儿一时语塞,但还是继续强调,“奴婢帮世子妃把头发盘起来吧,很快的。”
凤苒摇了摇头,半湿的头有些发沉,随手拉过一绺怼到秀儿面前,“这要是盘一个发髻,怕不是会臭的,走吧,好秀儿,没事儿。”
显然,凤苒是放心太早了。秀儿也无比后悔刚才没有规劝太世子妃。刚让侯夫人照面,侯夫人便大发雷霆,“放肆,世子妃好规矩!”
凤苒本来打算先给侯夫人请安的,没想到被当头棒喝,这就让她不理解了。
“母亲,我知道我规矩挺好的,你激动什么?”
侯夫人被气了个仰倒,拍桌怒斥,“你当我是在夸你吗?”
凤苒很无辜,“不然呢?”
瞧见凤苒这茫然无知的样子,秦氏气得胸口发疼,一旁的冯嬷嬷连番安抚,紧对着凤苒使眼色。
“世子妃,你如此妆容不整的冲到夫人面前请安确实不合规矩,还不赶紧和夫人认错。”
凤苒实在想不出她哪里妆容不整了,而且,“冯嬷嬷,我没化妆,你看。”说完还向前走了两步,直接把脸怼到了冯嬷嬷面前,力求让冯嬷嬷看得清楚。
冯嬷嬷纵使再老练也被凤苒的举动惊呆了,横眉紧蹙,暗道也不知这世子妃是真装傻还是真傻,索性他把炮火直接转向了一旁服侍的秀儿,“大胆奴婢,竟让世子妃如此不体面的出门,候府的规矩呢?来人,拉下去掌嘴!”
冯嬷嬷转头大声呵斥,那吐沫星子差点喷到了凤苒的脸上,可给她恶心够呛,随后又听冯嬷嬷话中的意思顿时大怒,两步跑回秀儿面前,把秀儿往怀里一拉,“你这老妈子好不讲道理,秀儿哪里招惹你了?”
秦氏看凤苒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勃然大怒,大声呵斥道,“你给我跪下!”
一旁的秀儿吓得瑟瑟发抖,腿一软就要往下坠,凤苒一只手掐住秀儿的腰,非常不理解的问:“母亲为何如此生气?跪你倒不是不可以,但我为什么跪呢?难道就因为我没有梳头发过来吗?”
秦氏柳眉倒竖,怒气冲天道:“我本想叫你过来参加后日伯爵府的家宴,如今瞧你这样子就罢了。从今日起,你称病不得出景华院半步。”
凤苒怒目圆睁,“为何要限制我行动?”
此刻秦氏像是认命般又端坐在上首,丝毫不见方才那般愤怒至极的模样,喝了口茶压了压气说:“你身为世子妃,乃我定北侯府的脸面,若是出门失了规矩,置我定北侯府于何地?冯嬷嬷一会儿会跟你过去,这半个月内你就和冯嬷嬷好好学学规矩体统,等能见人了再谈出府的事儿。”
凤苒转了转眼珠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嘻嘻地对着秦氏说:“母亲,并非我不让冯嬷嬷教导我,而是父亲吩咐过景华院外人不得入内,你看要不然我还是自己回去关禁闭吧!”学规矩是不可能的,这辈子她都不想学规矩,她感觉自己挺规矩的。
凤苒心中也一肚子怨气,不过想到小社恐是她衣食父母,衣食父母的父母她还是要尊敬一下的。
秦氏神色一僵,眼神突然变得极冷,盯得凤苒有些毛骨悚然。半晌过后,秦氏紧绷的唇线才吐出几个字,“你也可以来我这里学。”
凤苒蔫哒哒的带着秀儿和冯嬷嬷回了景华院,推门一见到小社恐立马就委屈了,“夫君,母亲把冯嬷嬷送来教我规矩,说是学不好不能出门,你可以多给我买些好吃的回来吗?”
听前半句话时段景川神色微变,刚想让人把冯嬷嬷退回去,听后半句段景川突然领悟了。凤苒的核心是要好吃的,而不是委屈学规矩的事儿。
反过来一想以后凤苒定然会出门交际,不可能宅在这一处院落,学学规矩也是好事,段景川点头答应了。
凤苒出了景华院还会把自己当成个有规矩的人,进了景华院之后,完全属于放松自我的状态。
前厅里铺了厚厚的毛毯,凤苒一进房门,便把鞋甩到一边,赤着脚直奔软榻走去,一挥手,秀儿就把早就准备好的瓜果点心送了上来。
凤苒靠在那里懒洋洋地吃着点心,斜睨着冯嬷嬷,吃完一块之后可算开口,“冯嬷嬷,你要交什么说就是了,不用见外。”
冯嬷嬷老脸一皱,眉毛竖的老高,呵斥道:“世子妃,我奉夫人之命教你规矩,还请世子妃端正些态度的好。”
凤苒有些莫名其妙,“我哪里态度不端正了?我这不是好言好语在让你说吗?”
“还请世子妃穿好鞋袜,随老奴去前厅,今日老奴就教教你如何行卧坐立。”
凤苒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杏眼,水汪汪的充满疑惑不解,小脸一皱,非常有求知欲的问:“我真的感觉我挺会走路的,躺着也不错呀,是哪里不对吗?”
冯嬷嬷差点被凤苒这一脸我很聪明的样子气了个仰倒,怒斥道:“世子妃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也不要和老奴发嗲卖傻,老奴不是世子爷,不吃这套。”
一听这话,凤苒眼前一亮,转头对秀儿说:“原来夫君喜欢傻的,那我是不是有点聪明了?”
秀儿一脸一言难尽,动动嘴皮子终究是没说出半个字,而是非常含蓄地笑了一笑。
凤苒一脸哥俩儿好的拍拍秀儿的肩膀,“我就知道咱们两个想法是一样的,叫什么来着?英雄都一样。”
冯嬷嬷在一旁冷笑,“世子妃,是英雄所见略同。”
凤苒塞了一嘴糕点,小嘴鼓鼓囊囊的,像个小松鼠般转头对冯嬷嬷点了点头,用嗓子眼哼哼出几个字儿,“冯嬷嬷也认为我是英雄啊!”
冯嬷嬷深呼吸了一口气,决定略过之前的话题,对着凤苒屈身行了个礼,“世子妃,时辰不早了,还请穿好鞋袜跟老奴学习规矩。”
凤苒在一旁不情不愿地穿好了鞋袜,还不忘抱怨道,“不就是学规矩嘛,为什么非得要穿鞋袜?难道光着脚就不能走路了吗?”
冯嬷嬷老神在在一脸严肃道,“这不合规矩。”
凤苒努了努嘴,“夫君说了,景华苑我就是规矩。”
冯麽麽一噎,决定再次略过这个话题,“世子妃可知妇容妇德妇言妇功?”
“等一会儿,你说慢点儿是什么?”
冯嬷嬷深呼吸了一口气,“古语有云,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便是常说的三从四德,这句话世子妃听过吗?”
凤苒感觉挺耳熟的,那且算得听过吧!无所谓般的点点头。
冯嬷嬷满意得点点头,微笑道:“正所谓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句话世子妃可理解?”
“未嫁从父!什么?没嫁人就要和爹过?我和吴丞相?开什么玩笑?”凤苒想到那个画面身体一僵,这得造多大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