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梨闻言也是一脸的郁闷。
“属下问过那些乱民,他们大多是南中、河东方向过来的。
说是朝廷抢占了他们的田产、商铺和银钱,害的他们没活路。
他们来轩辕城就是来告御状的。”
朱颜起初还算平静,说到后面,就有些心虚了。
“方才外面打的正凶的时候,有人把您的身份和行踪告诉了他们。
卑职怕那些人冲撞了您,让弟兄们把那些人都抓了。”
宴楚歌曾经说过,大乾将士的刀枪只面向敌人,不面对自己的百姓和同胞。
朱梨就是从宴楚歌身边走出去的,对宴楚歌的规矩比谁都懂,正因为懂,才会害怕,心虚。
“看样子,你应该已经对那些人进行过初步审讯了。
结果如何,能判断他们所说情况之真假吗啊?”
朱梨摇头,“卑职可以肯定朝廷不可能抢占他们的商铺、粮食和田产的。
可据属下多年审讯的经验来看,那些人应该没有撒谎。
这中间的猫腻,正是卑职想去查清楚的。”
宴楚歌瞬间了然。
外界对于大乾的印象是繁荣昌盛的。
可前段时间才发生玄北之乱,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一旦处
理不妥,大乾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繁荣形象就瞬间坍塌了。
“本宫虽未见到那些人,但基本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不要遮掩。”
她没有惩罚朱梨的隐瞒,只坦诚道:“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
大乾疆域何止千百万里,哪怕所有的朝臣官员都一心为民,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意外状况。
我们不能给百姓和邻国营造出一个虚假的完美的大乾。
到时候完美形象崩塌,只会遭到反噬。
还是让百姓们尽早知道,大乾的确不完美,但我们一直在努力让他变的完美,相对来说,现实一点。”
朱梨岂能不知道假象最终还是会有被戳破的一天,只是习惯性的去维护凤玄冥和宴楚歌的辛苦成果而已。
见宴楚歌自己看得开,她便也顺势而为,“请皇后娘娘明示。”
“把那些人移交刑部吧,到时候本宫会着大理寺协同查案,你还是可以参与其中。”
朱梨眼睛一亮,“谢皇后娘娘。”
出门一趟,解决事情的效率比在宫里高多了。
宴楚歌心情愉悦的直哼哼。
朱颜见状也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后娘娘让朱梨将乱民案
移交刑部公开审理,可是怀疑此事又跟商门有关?”
之前在玄北的时候他们已经摸清商门的套路了。
前几日轩辕城一战,商门老祖全部伏诛,青山正在四处找商门的秘库。
恰恰就在这种时候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朱颜不怀疑商门就怪了。
宴楚歌眨眨眼,“好奇啊?”
朱颜腼腆一笑,“也不是。
就是觉得挺奇怪的,商门老祖都死了,秘库的位置也已经暴露。
属下若是商门中人,眼下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藏一些钱财,与商门断绝关系为自己留后路了。
可这些人还如此死不悔改的与朝廷为敌,他们图什么呢?”
民不与官斗这是亘古不变的原则。
商门再厉害,也只是三教九流中的末流。
虽然之前从未明确的讨论过这个问题,可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南越从中挑拨,商门是万万不敢与大乾朝廷为敌的。
如今南越和大乾已然撕破脸,商门老祖又已经身亡,商门该有自知之明才是。
如此不知死活的一条道走到黑,让朱颜实在是难以理解他们的脑回路。
“没什么好奇怪的。”
宴楚歌平静的低垂着眉眼,“在外人眼里
,南越对大乾来势凶猛。
中央帝国与大乾反目成仇。
至于西凉,大家都知道那就是个墙头草。
大乾势弱,他们仍心怀侥幸也很正常。
去着人探一探那些难民的虚实,我不相信那样一群普通的难民被商门针对后还能顺利的赶到轩辕城来讨所谓的公道。”
宴楚歌与商门纠缠了数年,对商门的手段再清楚不过。
他们对付普通百姓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商业上的挤兑和掠夺。
但凡有人威胁到他们的利益,杀人放火的事情他们能干的毫不手软。
而据朱梨交代,那些乱民加起来也才十几个人而已。
他们居然能躲过商门的拦截,摸到轩辕城来,宴楚歌对个中过程表示怀疑。
朱颜也是恍然,“所以,皇后娘娘故意让朱梨将那些难民移交刑部,公开审理。
就是想让大家都知道,朝廷对大乾的治理本身没问题,只是有人蓄意破坏?”
大乾疆域何其辽阔,哪怕凤玄冥和宴楚歌治理的再好,也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可朝廷的治理出现纰漏和有人蓄意破坏却还是有区别的。
尤其是商门和南越勾结,就更能转移百姓对朝廷的不满
了。
在朱颜看来,宴楚歌无疑走了一步绝妙的棋,可宴楚歌却远不满足于此。
她平静的眼神中含着浓郁的杀气。
“商门给我们添了那么多麻烦,如今还贼心不死。
总不能每次他们出来捣乱,我们被动应对啊!
商门针对的对是朝廷,可过程中牵扯最多的还是普通百姓。
若是百姓也都知道商门的手段,明确他们的目的,知悉对付商门的渠道。
你觉得,商门的阴谋,还能次次得逞吗?”
商门欺负普通百姓,无非就是仗着普通百姓势单力薄,又有信息壁垒,不懂得向朝廷求助。
即便吃了亏也能低头认命而已。
可一旦有人主动打破了普通百姓的信息壁垒,帮他们团结起来,那害他们的罪魁祸首,也就难有什么好下场了。
宴楚歌似乎只是无意间问了一句,朱颜却是若有所思道:“要不,属下顺便联系一下南中、河东那边的弟兄看看具体怎么回事?
至于那些乱民,属下能否适当的让人提醒一下城中百姓,让他们对商门稍作防范?”
所谓提点,自然就是在不影响刑部查案的前提下将商门的种种阴谋诡计揭露于人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