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家大爷闻言狠狠瞪了一眼那御医,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御医吓的直瑟瑟发抖。
一时间竟然无人敢上前与宴楚歌搭话。
圣文公便是在这时候站出来的。
他既不问东方云起,也不问皇帝,而是一脸关切道:“楚楚,你祖母和阿暖说你们的马惊了,还在树林里遇到了刺客。
你和朱颜姑娘又要自保,又要保护你祖母和阿暖,你还好吧?”
宴楚歌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忙揉了揉眼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
“我没事的祖父,林中环境复杂,掩体也多,刺客也没占到便宜。”
圣文公细细打量一番,见她身上的确没什么伤,才叹息道:“去看看陛下吧,他毕竟是陛下。”
这话就很微妙了。
圣文公这话是在告诉所有人,宴楚歌不站队,她救皇帝,只是因为那是皇帝而已。
甚至就连之前的问话,也是在替宴楚歌解释之前的去向以免众人怀疑。
明白圣文公的苦心,宴楚歌遂顺势颔首,“救陛下没问题,但是爷爷,我的药不够用了……”
“不知郡主要用什么,治疗外伤的种种药材老臣这里都有的!”
都不用宴楚歌开口,御医院院正直接将一个硕大的药箱搬了过来。
宴楚歌粗略看了一下,毫不客气道:“其他人都出去,朱颜来帮我。”
话说完,直接进了现场唯一一顶帐篷。
因为是临时搭起来的营帐,营帐既不大,也不隔音。
宴楚歌一进去,守在皇帝床榻之侧的豫皇贵妃便一脸自然的道:“宁国郡主来了,快,来给陛下看看。”
自然的好像没听到宴楚歌让众人回避的话。
而跪在皇帝榻前的那些御医和大臣们也都跟着装傻。
宴楚歌站在那里,遥遥看了一眼身上缠着绷带的元顺帝,冷冷道:“臣女给陛下疗伤,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还请皇贵妃娘娘和诸位大人回避一下。”
豫皇贵妃瞬间冷了脸,“连本宫也要回避?”
豫皇贵妃相貌是偏美艳那一挂的,在精致的妆容修饰下更显得具有攻击性。
彼时这句话已然不是在征求宴楚歌的意见,而是在威胁她,让她想清楚了再说话。
可宴楚歌是打定主意要趁着给元顺帝疗伤的功夫把人拿捏在自己手中的,又岂会轻易被豫皇贵妃吓到?
不过她也不没有和对方硬刚,只是平静的说了句“皇贵妃不愿回避也可以,但还请皇贵妃记住,无论接下来看到什么,都请不要出声打扰我的治疗。
否则,陛下出什么事情,可别怪臣女没有率先提醒。”
话说完,她才慢条斯理的上手给元顺帝诊脉。
元顺帝的确伤的不轻,而且为君多年,多思忧虑,他的身体早就垮了。
如今又被反贼的箭射中了腹部,可谓是元气大伤。
若是用治愈术救的话,他还能活个几年,但宴楚歌可没打算把人救回来给自己添堵。
所以,她诊完脉后就对朱颜道:“准备注射麻醉剂,清创缝合。”
话说完,朱颜便配合的将药箱打开,递到她手边,宴楚歌配好麻醉剂熟练的给元顺帝注射。
然而,枕头才对准血管,豫皇贵妃就上前拽住了宴楚歌的手,“你这是要干什么?
本宫叫你来是来给陛下疗伤的,你不看诊用药,这是做什么呢?
这么长的枕刺进陛下的身体里,陛下还能活吗?”
宴楚歌无语,“皇贵妃娘娘,请您不要妨碍我为陛下疗伤。
您再这样,我就要让人请您出去了。”
豫皇贵妃不以为然,“你少吓唬人,世间医者千百万,就没听说谁给人治病还要扎这么粗的针的。
宴楚歌,本宫劝你好生给陛下疗伤,不要耍什么花招。
否则,害死陛下的罪名,你担不起!
便是你圣文公府,也承受不起害死一国之君的代价!”
啪的一声,宴楚歌直接将麻醉剂砸在了豫皇贵妃身上,“皇贵妃既然如此有主意,自己救陛下就是了,何苦还要找我?
机会让给你了,陛下你去救,你想怎么救就怎么救,恕臣女不敢奉陪!”
宴楚歌话说完,直接走人。
豫皇贵妃怒喝一声,“站住!”
她身侧的两个宫女迅速上前拦在帐篷门口。
宴楚歌回头冷眼看着豫皇贵妃,“皇贵妃既不让我救陛下,我回去救我外祖父,怎么,这也不行吗?”
“谁不让你救陛下了,本宫只是让你不要给陛下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马上给陛下施针用药,否则,本命即刻治你个欺君之罪!”
皇后在皇城里带着七皇子造反,皇帝又昏迷着,如今在城外这一波人群中,豫皇贵妃算是最为尊贵的人了。
她显然是尊贵而自知的,这会儿已经拿出唯一的主子的做派了。
宴楚歌却是笑了,“皇贵妃尊贵无双,想治臣女的罪,臣女自是无话可说。
不过,臣女和皇贵妃,究竟是谁欺君?
这里这么多的御医在此,他们谁不能给陛下施针,谁又不能给陛下用药?
施针用药若是能救陛下的话,陛下不早该醒了吗?
臣女有的是治好陛下的法子,皇贵妃却一再阻拦臣女,不让臣女救陛下,反而一味地让臣女给陛下施针、用药。
皇贵妃究竟是担心我的法子伤了陛下,还是担心我的法子真的将陛下救回来,你就不能像现在这般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了?”
其实大家都很清楚,这个时候,根本没几个人真的希望元顺帝活过来。
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做样子,捞个忠君的名声,也防止元顺帝万一醒来,还能落点护主的功劳而已。
但没有人会像宴楚歌一般直接把话说穿。
豫皇贵妃也没想到宴楚歌居然如此大胆,敢与她正面刚。
愣了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胡说八道,本宫怎会不想救陛下?
你那等歪门邪道的东西用在陛下身上,就能保证一定能将陛下治好吗……”
宴楚歌微微一笑,“我的确不能保证,但我也不需要向你保证。”
她说着,在豫皇贵妃继续口出狂言的时候,悄然拜了下去,“臣女参见陛下,给陛下请安!”
豫皇贵妃还没反应过来,在那儿嚣张的大放厥词,“宴楚歌拒不救治陛下,罪犯欺君,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杖责五十……”
哗啦一声,盛着汤药的玉碗砸在豫皇贵妃身上,黑漆漆的汤药顺着豫皇贵妃华贵妃的宫装留下,她惶惶然回头,倏地身子一软,跪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