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是夜间,机车的轰鸣声只吓到了随车的朱颜,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等天光大亮时,两个人又上了官道。
官道上行人寥寥,宴楚歌可以敞开了撒欢儿。
从繁华盛京到广袤草原,行驶了还不到十二个时辰。
等机车的轰鸣声结束时,宴楚歌只觉得浑身舒爽,恨不得高歌一曲。
而朱颜则整个人都贴在她背上一动都不敢动。
宴楚歌后知后觉的想回头看看,朱颜却抱的死紧,她身子动都动不了。
宴楚歌只得耐着性子询问,“朱颜,你还好吗?”
“我……”
朱颜嘴一张,话还没说出口,便狂呕出声。
抱着宴楚歌的手倒是松开了,身子也松松垮垮的差点率下去。
宴楚歌眼疾手快的把人捞起来,才免了朱颜脸着地的惨剧。
顺势扶着人下车,轻轻拍背顺气,“抱歉,我太久没碰机车,激动过头了!
喝点水缓缓,这里有药,吃了药就没事了。”
朱颜虚弱的摆摆手,瞅准一处干净的地方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才就这宴楚歌的手喝起水来。
咕咚咕咚几口水灌下肚,又吃了宴楚歌给的药,朱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小姐,您这是什么车呀,速度也太快了吧?”
朱颜摸摸自己的脸,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宴楚歌说脸会干了,就这速度,她的脸没裂开应该是她皮厚的缘故。
“机车。”
宴楚歌指着自己的爱骑志得意满,“若无这个速度,我怎敢跟殿下夸海口说我能拦截杜云秋一行人?”
朱颜四仰八叉的坐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城廓感慨不已。
“仅仅一天,我们便从千里之外的盛京到了燕北,说出去都没人信。”
“有没有人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到了。”
宴楚歌将杜云秋的画像拿出来,“机车不能进城,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下我们进城后就想办法去查一下杜云秋有没有出关。
她若是没出关最好,若是入了大玄,我们就得再跑一趟了。”
朱颜明明还晕乎乎的,闻言却还是配合道:“镇北关归冥王军守,要确认杜云秋有没有出关很简单。
但奴婢担心他们有可能也曾乔装打扮过,若是那样的话,我们去镇北关查,怕是没什么用。”
宴楚歌颔首,“先问问看吧,不行的话,我再想办法。”
朱颜一时间非常好奇她若是找不到杜云秋,宴楚歌会想什么办法。
但宴楚歌已经推着机车往一侧都能土丘后去了。
宴楚歌自是不会把机车留在外面,掩藏的动作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不过多时,她便从土丘后走了出来。
“走吧,去看看太子殿下的地盘。”
她们脚下的土地,正是凤玄冥以质子之身份打下的北燕四十八州之中的凉州。
宴楚歌最初听到凤玄冥的丰功伟绩时就想到北燕看一看,不想竟是这么快就得偿所愿了。
朱颜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本来殿下是派了海东青送消息给叶将军的,但我们到的太早了,海东青估计还得两三天才能到。
现在去找叶将军的话,怕是只能通过凤鸣阁一步步来了,可能会有点慢。
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奴婢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准备好。”
宴楚歌一早就想好了用机车赶路,所以行囊里除了两身换洗的衣服和水囊点心就什么都没有了。
也难怪朱颜总觉得宴楚歌准备的东西不够。
宴楚歌自己还没反应过来,“都到燕北了,还要准备什么?”
朱颜耐着性子解释,“小姐有所不知,大玄的官道与天启不同。
大玄的官道上每经过一座城池都是有关卡的,到时候您的机车可能呢用不了,我们的速度无疑会慢下来。
奴婢想着提前准备一些干粮和水什么的,以备不时之需。”
宴楚歌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对了,我印象中,天启的官道应该也是沿途设卡的吧,怎么我们过来时连一个哨卡都没遇到?
那可是官道啊,都这么随便了吗?”
朱颜眼神奇怪的瞅着她,见她是真的疑惑,才按下心中狐疑的感觉,认真解释起来。
“小姐常在闺阁,可能不清楚,天启的官道与各国都不同。
我们有两条官道,一条与各国一般连接各个城池用,沿途设卡,用作安防、收取关税,寻常百姓也可以用官道。
另一条,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官道了。
只供朝廷调兵遣将,押送两次和重要的战略物资用之,也可以说是朝廷专用的粮道。
若非太子殿下亲自允许,普通人连这条官道的头儿都找不到的。”
宴楚歌瞬间犹如醍醐灌顶。
“所以,我们昨日出发时从山间上路时我还嫌此路偏僻,事实上这条官道就是专门找偏僻的地方修建的吧?”
话说完,她又觉得奇怪,“可是,如此一来,这条官道的作用也太单一了吧?
话费巨资修这么宽一条官道,用途却如此单一,简直太浪费了。”
朱颜轻笑出声,“小姐可知高祖皇帝为何要修建这么一条官道?”
宴楚歌摇头,她要是知道就不会有这种疑惑了。
朱颜淡淡笑着,眼里尽是崇拜与敬仰。
“因为当初高祖皇帝建立天启时,沿途攻城略地时损失太惨重了。
天启建立之前,天中这块土地上的官道也如大玄和其他国家一样,这就导致前面的城池打不下来,后面的兵马便过不去。
以至于强行攻城时双方将士死伤惨重,甚至连普通百姓都遭到了池鱼之殃。
后来高祖皇帝建立天启后就说要修一条官道,专们调兵遣将用之。
各个城池之间相护连同,但又互不妨碍。
天启的每一座城池都是彼此相连又各自独立的,不用进入前面的城池也可以绕行官道,抵达后面的城池。
疆土得失,战神身负各凭本事。”
宴楚歌听的唏嘘不已,“可如此一来,整个天启不久易守难攻了吗?
高祖皇帝就不怕天启被强敌入侵,江山不保了?”
朱颜闻言笑了,“高祖皇帝说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城廓高台守得住一时,守不住一世。
若天启之国力弱到需要用高墙城廓来御敌,那这江山,自会有合适它的人来坐。”
难怪朱颜一提起高祖皇帝,就满眼崇敬,仿若神明。
宴楚歌由衷的感慨,“高祖皇帝定是一位非常通透,拥有至圣智慧之人,真可惜,要是能瞻仰一下他的尊容就好了。”
“小姐也是这么想的吗?”
朱颜兴奋道:“太子殿下此生最敬佩的人就是高祖皇帝了,他亦曾经说过,高祖皇帝之智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宴楚歌甚为赞同的点头,“的确,就他宁愿自己的皇权受威胁,也要免于普通将士和百姓的牺牲这一点,就已经超过许多名垂青史的帝王将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