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商量什么呢？”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仿佛故意要吓人似的。
原本还阴恻恻和林枫“狼狈为奸”的贺骞，直接给吓得浑身一激灵！
不过很快，他稳住情绪，转过身抱怨道：
“不是，我说爷爷，您能别一惊一乍的嘛？吓死个人了！”
乐游老祖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叫‘道’吗？就把‘道级’挂在嘴边？！”
“你以为那些干着杀人夺宝的勾当，觊觎着别人的宝贝的货色，能有什么前途？！”
一边说着，乐游动作非常熟练地朝着贺骞的额头曲指敲了一下。
就这么一个动作……
倒让林枫觉得，这乐游老祖的形象，甚至有点像前世电视剧里敲了孙悟空三下的菩提老祖。
不过，电视剧里的菩提老祖终究凡人演的。
自然没有乐游老祖这种修仙大能身上那种沉稳而内敛的气息。
而这老祖教训完贺骞，目光也顺势落到林枫身上。
那眼神深黑，眼底也是闪过了一丝震骇。
“你便是柳桧？”
林枫朝老头抱拳一礼：“弟子柳桧，见过乐游老祖。”
这画面，倒是将贺骞搞紧张了，他也不知道，爷爷有没有对柳桧使用观气运之法。
也不知道柳前辈和他爷爷比起来，孰强孰弱。
生怕这两人闹出什么不愉快。
不过一时之间，他也不敢插话。
乐游那目光，则是在林枫身上停留小半晌，便好似闲聊般，随口问道：
“耗尽一整条矿脉的事，执法堂是怎么个说法？”
这话，分明是明知故问，林枫只中规中矩答道：“执法堂只是将弟子关押，还并未有审讯与决断。”
乐游盯着他，微点了点头，又淡淡道：“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
“矿场的事，你是准备让贺家替你扛下对吧？”
林枫没有出声，不过也算是默认了。
乐游倒也没直接说这事贺家管不管，只是又顺势问：“你也想去雾梦遗迹？”
林枫依旧缄默无声，但意思依旧明显。
乐游又仿佛自说自话般继续：“你主动接近骞儿，给他突破炼气十四层的希望，为的就是从六壬宗，拿到进雾梦遗迹的名额吧？”
好家伙。
继张振仙之后，乐游老祖也来猜林枫的动机了。
不过，他显然没有张振仙那么大胆，想法那么天马行空。
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
离谱到让人根本无法接受的，往往才是真相。
反倒是一些符合逻辑的猜想，才是用来骗人的。
就像此刻，张振仙的猜测版本，怎么看怎么不合理，贺骞听了也在心中嘲讽。
但偏偏，他猜中了真相。
而乐游老祖的猜测版本，听上去更符合大众认知，但偏偏就是一厢情愿的误解。
而林枫面对乐游的猜测，脸上神色和之前面对张振仙时一样。
不过这时，他倒不再沉默了，而是压低声音缓缓道：
“若我能帮贺骞突破炼气十四层，贺家能包揽了此次的矿场事故么？”
乐游没有立刻开口，倒是一旁贺骞急了，张嘴就要喊爷爷。
可结果，嘴是张了，可声儿发不出了。
他按了按喉咙，又气又急。
乐游翻了个白眼狠狠瞪他，那眼神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而后转过目光看林枫时，乐游眼神又恢复沉寂，声音又沉又缓：
“雾梦遗迹的名额，加矿场事故的责任。”
“我要换，贺骞突破炼气十六层，也就是，扩脉三层。”
“……”这话一出，贺骞都惊了，当即也不急不怒了，只觉得他爷爷不愧是他爷爷。
这狮子大开口的……
这是真看得起他！
也是真看得起人家柳前辈！
扩脉三层啊！
每一层，难度都是前一层的不知多少倍！
危险系数也是一层比一层高！
就像堆鸡蛋，一个鸡蛋上放另一个鸡蛋，只要找对技巧，勉强也能稳住。
可要在此基础之上，再堆上一个，甚至十个鸡蛋……
那难度，简直就是指数函数那种爆炸增长！
即便贺骞真的妄想过，炼气十五层、十六层什么的。
但当这件事被爷爷当成条件，拿出来和人交易的时候。
他是真的震撼的！
林枫心底，其实倒正有此意！
毕竟，他自己，也是想一口气完成全部的三层扩脉的。
若灵晶资源充足，那这全部过程，都让贺骞先试验一遍，倒也没什么。
只是……
他心底怎么想是一回事儿。
怎么回答乐游老祖，又是另一回事。
他脸上并没有流露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微沉道：“炼气十六层，老祖未免太看得起我。”
乐游没从他脸上瞧出什么端倪，思索片刻后，语气稍缓：“我知道这个要求是有些过了，你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可以再商量。”
林枫心中早就想好了，当即便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突破过程中所需要的资源，全部由贺家提供。”
乐游点头：“理应如此。”
“第二，突破这种事，是因人而异的。若贺骞在扩脉过程中，继续突破可能导致生命危险，那么我应当是以保住他性命为主。”
“所以，炼气十六层的要求，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却不敢百分百保证。”
乐游眉梢微拧：“你有几成把握？”
林枫当场翻了个白眼：“我都还没试过，怎么知道能有几成？只能说，尽力而为。”
乐游微抿了抿唇，便沉声道：“若最终从遗迹出来时，骞儿只突破到十四层，那么矿场的事故，贺家不会给你担着。”
林枫点头，反正就算六壬宗真要因为矿场事故找他算账，他本身也不怕。
大不了就是放弃柳桧这个马甲呗。
“第三，雾梦遗迹的名额，我要两个。”
“两个？”乐游当即皱眉，“你一个，另一个给谁？”
“我可事先提醒你，遗迹名额最终只会落到八大势力的内门弟子头上。”
“你若是想为八大势力之外的散修，或其他小宗门的修士，争取一个名额，那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答应的。”
林枫笑着摇头：“这点老祖可以放心，我要争取的另一个名额，自然也是给六壬宗弟子。”
“突破之事，终归是要有人护法。”
“所以我想寻一个我信得过的道友，在雾梦遗迹中帮忙护法。”
乐游听到这么个说法，便勉强还算可以接受，“那弟子姓甚名谁？是何境界？内门天骄榜排第几？”
“……”这个，林枫摸了摸鼻子，语气有点虚：“他叫平雎，暂时境界是炼气七层……”